得到应允, 周老板格外欢喜。
他感激地给陆明珠和谢君峣等人带路,却不是走向古宝斋,而是他家位于琉璃厂附近的一栋小四合院,“合营后, 我就不是老板了, 在店里担任鉴定员, 拿固定工资,外加一年5%的定息,往后, 陆小姐您叫我老周就行。这两年没有陆小姐您这样的豪客光临古宝斋,生意不好做, 一年也就能领个千把块的定息。”
就因这份落差, 周老板迅速苍老。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道:“店里的好东西都上交文物部门了,余下都是乾隆年间及其以后的东西,您买我的私人收藏算是对了。”
虽然很多企业家有觉悟, 积极参与合营,但也有周老板这样舍不得自己打拼的家业。
他很庆幸自己一直把大部分珍品藏于家中而不是放在店中,平时不是熟客根本见不着真正好的好东西, 合营后才没有太大的损失。
其实存货的数量已经不多了, 在陆明珠和贺先生相继购买后。
比起部分同行, 他情况算是比较好的。
到他家里, 同样苍老且高大粗壮的周太太迎出来, 见到陆明珠就露出欢欣的神色, “好俊俏的姑娘呀!老周,谁家的小姐?”
老周笑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小姐,老章的学生。”
“您叫我明珠就好。”陆明珠对周太太说, 很礼貌。
“快请进,快请进。”周太太就知道丈夫找到大客户了,忙请他们进屋,端茶倒水,异常殷勤,随后又和老周从耳房抬出几口箱子。
均是铁皮大箱子,有的是他们夫妇自己抬出来,有的让保镖帮忙。
两箱字画卷轴,一箱碗、碟、盘、杯等瓷器,四箱各种大小花瓶,一箱大小玉雕,四箱旧版书籍,还有一箱比较杂,就是各种古钱币、印象、玺印、刀具、铜雕等等等。
陆明珠直呼厉害,“您有这么多珍藏?”
老周苦笑:“我十多岁就随祖父、父亲入行,干了五十年,到头来就剩这些了。”
“不给后人留点吗?”陆明珠问他。
周太太摇头,说道:“不留了,留着干啥?指不定将来又有新政策下来,还是把家里收拾干干净净比较好。”
用于儿子出国只是借口,就是不想留了。
当然,儿子也确实要携家带口地出国留学。
其实他们偷偷藏了一点容易保存的古董,但这件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贺云和陆明珠之前在他们店里买东西,他们手里尚有一大笔美元,足够一家人在国外生活,就是不能一次性带出去,得隔三差五地汇款。
老周把登记的册子拿给陆明珠,又打开箱子一件件地拿出来给她验看。
“陆小姐,您曾是古宝斋的老主顾,我又有求于你,绝不昧良心,册子上还记着相应的价格,您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咱们再谈。这些东西全是真品,除非我自己看走眼,这也不是不可能。”老周没办法保证自己百分百正确,连章老师都做不到,“您的眼力在行业内鼎鼎有名,您亲自检查,假的挑出来,我只卖真的。”
陆明珠和谢君峣这一天就耗在老周家中,午饭也是在他们家吃的。
老周和周太太亲手烧菜,还去全聚德买了几只烤鸭回来给他们添菜,又买了烧鸡、猪头肉等各色卤菜,摆了满满两大桌。
得算上保镖。
陆明珠挑出6件赝品,其他全是真品,足见老周眼力之好。
经统计,在老周打折的基础上总共9万美元。
主要是特别贵的一些都被陆明珠和贺云买走了,剩下这些当中最贵的一幅古字画价值1万元新币,其他的数十、数百、上千都有,古钱币多数是1元、两元,不超过10块钱,四箱古旧书籍也不到一万元。
陆明珠没带那么多钱,就先付2万美元,对老周说:“您和我们去国际饭店拿钱。”
“行。”老周夫妇俩一块跟上。
也是他们帮忙雇车把东西送到国际饭店,装车前还特意找出家里不用的旧棉被、棉絮、旧衣服和店里常用的绵纸、稻草等包裹住每一件瓷器,分开后多装了几口箱子,以免路上磕着碰着,可谓细心到了极点。
抵达国际饭店已经是七八点钟。
陆明珠担心晚上回去不安全,给他们开了一间房,第二天才把剩下的钱给他们,又派保镖送他们到银行存到外汇账户里。
办完这件事,陆明珠和谢君峣才有机会去逛国际友人服务部。
门庭冷落,少有人光顾。
一进门,陆明珠略感失望。
店面宽敞明亮,柜台、货架罗列得整整齐齐,售货员打扮得干干净净。
虽说古玩字画、丝绸锦绣、玉雕木刻、剔红瓷器等工艺品和药材、补品、食物、手表、服装鞋袜、缝纫机、收音机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前者数量不多,。
有几个俄人在挑东西,买服装鞋袜。
柜台售货员说着一口流利的俄语,还允许他们试穿。
再看标价,全是用外币结算。
看到陆明珠穿着貂皮大衣,一身富贵气象,和谢君峣身后的保镖里有外国人,几个售货员把普通市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