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真是小啊!
陆明珠感慨万千,站住脚,扶着栏杆盯着陆父。
虽已年过花甲,但依然打扮考究。
白衬衫、黑西裤,打着领带,戴着洋表,整个人光鲜亮丽,和明辉面对面地站着说话。
论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程度,两人可谓是不相上下,只是陆父两鬓斑白,皱纹也已爬上眼角,嘴角微微下垂,皮肤稍显松弛,不及明辉显得年轻。
当然,年轻是相对而说,若明辉站在谢君峣面前则又很显老了。
谢君峣最大的本钱就是年轻!
其他方面,他尚不及在商场上厮杀多年的两根老油条。
再细看,远处站着和别人聊天的王伯晖、廖婉茹夫妇,似乎没来得及和陆父说话,不然陆父现在不会是一副平静模样。
他要知道陆明珠和陆平安人在香江,能平静得下来才怪!
还有出现得毫不意外的王仲昭和王秀仪父女,王秀仪还是白天那身打扮,跟在王仲昭身后,亦步亦趋,而王仲昭一副很想和陆父打招呼的模样,眼睛总是看向陆父,似有千言万语待出口,奈何他被一个熟人缠住了,分不开身,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
谢君峣发现陆明珠停下来,不禁跟着驻足,“明珠,怎么了?”
贺云同时站住,回头也问:“发生什么事了?”
“看!”陆明珠下巴一扬,冲着陆父所在的方向。
谢君峣看过去,迟疑片刻,问陆明珠:“你爹来了?”
依稀有些脸熟。
他十几年前跟着家人离开上海,陆父给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小时候。
“是他,是他,就是他!”陆明珠没想到明家晚宴会邀请他,“我家老头子陆衍之,萱姐姐怎么想起来请他了?早知道他来,我就该做些准备。”
贺萱摇头,“不是我请的。大概是明辉送出去的请柬,他和陆家合作过。”
陆父为人精明,手腕一流,和陆太太夫妻联手,把生意做得非常大,他刚到香江就拜访一些老朋友,其中就有明辉。
但他们见面时,贺萱不在场。
贺云忽然开口:“明珠,你若是不想见令尊,我叫人请他离开。”
“不,我可想见他了。”陆明珠想他兜里的银子,一脸坏笑地摩拳擦掌:“我待会儿出现在他面前,一准儿吓他一跳。”
手里没钱啦,正好薅渣爹的羊毛!
贺云父女和谢君峣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笑意。
陆明珠做事从不拖延:“贺伯伯,萱姐姐,君峣,你们先忙,我去去就来。”
她气势汹汹地朝陆父走去,厅中宾客无不退让,给她留出一条道儿。
大家注意到了,她和谢君峣跟贺云一起下的楼。
此女容貌绝美,服饰精细,再加上在明家宴会所受到的待遇,无不说明她出身不凡。
察觉到大厅中骤然安静,陆父心中纳闷,刚转过身就见陆明珠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道:“明珠,你怎么在这里?”
明辉笑道:“陆先生,我正要跟你说令千金也在,谁知竟一直没有机会。”
陆父不敢置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陆明珠,你说!”
明明自己出国的时候把她和陆平安撇下了。
可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亭亭玉立,容光焕发,一身气质愈加优雅大方,不见昔日青涩。
“说什么?凡是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的,你是后到的。”陆明珠绕着他走两圈,态度很不恭敬,“老头子,一别大半个月,你安好?”
安好个屁!
见到她,陆父的心情就不好了。
他沉着脸,眼神凌厉,“你不是在上海吗?”
“真奇怪,你老人家都携家带口地出国了,我为什么要留在上海?”陆明珠一点都不怕他,“你不带上我和平安,我们只好自力更生。多亏干爹给我们买船票,我和平安得以平平安安地来到香江,可怜我们身无长物,一直寄住在伯晖大哥家里。”
陆父气愤极了,“胡说八道!我不是给你留了一大笔钱吗?还有陆家花园。”
陆明珠装傻:“什么钱?什么陆家花园?你小气吧啦的,都不带我跟大部队一起走,你会给我留一大笔钱?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没人能逼她承认。
知道陆父留钱的除了她和陆平安就只有一个王兴财,而王兴财在上海,不在香江。
陆父满脸怀疑:“你没找到?”
他不相信。
那些姨太太生的子女都不知道他房里暗室和暗格的具体位置,陆明珠却是一清二楚,小时候甚至钻到暗室里面打坏他收藏的很多宝贝。
陆明珠的眼神特别真挚:“我应该找到什么?”
陆父哼了一声。
这事儿不宜当众宣扬,他不能说。
陆明珠心下得意,故意道:“爹啊,您可是我亲爹,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我和平安姑侄俩寄人篱下,恐怕连学费都交不起了。”
明辉忙道:“明珠小姐,何至于此呀?有我岳父和太太在。”
她救了岳父大人的命,光老婆贺萱准备的谢礼就已厚得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