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桌,许八雪的父亲许建国还没有回来。
杨凤玉丢下围裙,往外头走:“我去车间看看。”
许建国是自行车厂车间的的老技术员,平常喜欢钻研,还连着两年评过厂里的劳模,评了劳模奖之后,许建国在车间的时间就更长了。
这会没回来,估计又是在车间忙活了。
“妈,我跟你去。”许八雪拿上纸笔,赶紧跟了上去。
她还没有见过厂里的车间呢。
杨凤玉走到门口,转头对屋里的袁淑书说:“等会九同(八雪弟弟)回来了,你单独盛一碗给他,让他先吃。”许九同最近泡在图书馆里,虽然高考完了,可是他对自己的成绩不放心,还是想再学学。
他已经复读过一年了。
袁淑书答道:“好。”
杨凤玉出门了。
许八雪跟在后面,脑子里已经在想等会遇到车间的工作该问些什么问题了。
“你跟来做什么?”杨凤玉问。
叫个人,怎么还要两个人呢。
许八雪现成的理由:“昨天那采访还没做完。”
杨凤玉瞧了许八雪几眼:“稿子呢?”
这是真采访还是假采访?
她有些瞧不明白。
昨天那一堆的人,凑在一块,哪像采访啊,谁家采访不是规规距距的找个地方,坐着一问一答的。
电视里都那么演。
许八雪拿出本子,递给杨凤玉:“初稿定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大点的纸,把稿子再重新写一遍。”
杨凤玉着本子看了起来。
还真像那么回事。
糟糕,字不一样。
许八雪在杨凤玉拿到本子看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不该把本子递过去的,万一杨凤玉认出她跟‘许八雪’的字迹不一样怎么办?
许八雪心跳得厉害,伸手去拿本子,“妈,这稿子还得修改呢,等我改好了再给你看。”
“你这字……”杨凤玉开口了。
许八雪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你这字比以前工整多了。”杨凤玉抬头望着许八雪,笑道,“有进步啊!”这字写得多整齐啊。
一笔一划,可经以前那鬼画符好看多了。
她说完,把本子递给了许八雪。
许八雪按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伸手接过本子。
她在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同情‘许八雪’,‘许八雪’的字并不是鬼画符,而是正正经经的行草,而且,那都是‘许八雪’高中时候的事了,到了大学之后,‘许八雪’就改成了行书。因为大学的稿子得让人看得懂,行草有时候写起来别人会认不出来。
从字上就可以看出,杨凤玉对这个女儿学业上的关心极少。
许八雪把本子放到,拿到一个新本子,准备记录接下来车间的采访。
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要写行书。
不能写宋体。
下次可以混着写,到时候周玲她们问起来,就说是在学新书法。
家属楼这边离车间有点距离,走过去花了二十来分钟。
许建国所在的二号车间,主要是车架的组装跟悍接,许建国是二号车间的高级技术工,什么都会,一般不懂的都问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许建国晚下班是常有的事。
到了二号车间。
这会是吃午饭的点,车间没什么人。
杨凤玉领着许八雪就进去了:“老许,老许。”没人应 ,又喊一声,“许建国。”
许建国的徒弟杨岩走了出来,手上还有黑色的油渍,“师娘。”
“你师傅呢?”杨凤玉问他。
杨岩这性子沉闷得很,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
“师傅在里头。”杨岩说完,看到许八雪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幸亏长得黑,没人看到。
杨岩一直记着母亲说的话。
他妈跟杨阿姨关系好,说了好几次要做儿女亲家,他哥结婚了,他还没结,许家两个姑娘,许八雪跟她姐姐许七苹,许七苹孩子都三岁了。
所以现在许家只有许八雪这么一个适合结亲的姑娘。
杨岩心里认定许八雪是他未来媳妇,他每每看到许八雪都会脸红。
这杨岩车间的工人啊。
许八雪眼睛一亮,拿着新本子跟圆珠笔过来了,“杨大哥,等会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凤玉拉走了,“咱们过来是找你爸回家吃饭的。”
她还不忘回头说:“小岩,你自己忙,我们八雪进去了。
许八雪频频回头,“妈,他是车间的工人,我想采访一下他。”
杨凤玉瞪眼:“你离他远点,他家里人一直想摄合你跟他搞对象。”杨岩是个实在孩子,可性子太闷了,话也少,杨凤玉不想要这样的女婿。
许八雪一惊,也不回头看了,赶紧对杨凤玉说:“妈,你直白的拒绝就行了。”
杨凤玉:“我是没同意,可你爸看上他了,说他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为这事,两人还红过几次脸呢。
谁都没说能服谁。
后来意思是,看许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