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化过雪的外面,一片泥泞,大部分草叶都是枯黄的。
沈白桥和陆云归,这对母子穿着,华美却污脏,还不保暖的衣物,顺着泥泞的小路,一步步的去向田庄。
偶尔遇上个路人,也会对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白桥不认识路,而陆云归只听说过,也不认识路。
于是,沈白桥抓了个路过的人,恭敬的问道:“这位大叔,宝河村有个田庄,该往哪去?”
那人瞥他们一眼,见母子两个身上的衣物虽然脏了些,可都是农户人家用不起的绫罗绸缎,寻思着这俩估计是哪家大户的家眷,便对着多宝河一指:“顺着河岸走,半顿饭的功夫就能到了。”
陆云归给对方行了揖礼:“谢过老伯。”
田庄就在村外,紧挨着多宝河,远远的,沈白桥就看见了几间老旧的小房屋,泥墙茅草顶,是个四合院子的格局,外围还有用竹子扎的篱笆。
而围绕着小房屋,则是被斑驳白雪覆盖了的农田,一块接一块,以至于小房屋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全都是土地。
沈白桥皱起了下眉毛,她以前在电视中看到的田庄子,那个模样,几乎是土地主们的行宫,亭台楼阁,小桥长廊,建
的一个比一个完善。
眼前这个田庄……也太拉垮了吧。
说是田庄,不如说是个农家小院。
“这就是你爹,那个陆将军置办的田庄?”
沈白桥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陆归云。
陆归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娘俩大眼看着小眼,他们决定,去看看再说。
到了篱笆前,仔细一看,这个田庄更拉垮。
门是露着风,墙是开着裂,就比母子俩现在歇身的破屋多了个屋顶,可能,建房子的材料也要好些。
沈白桥推了推那两扇木门,只觉得摇摇欲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
其实啊,沈将军当年在这置办了个田庄后就没操过心。
宋大娘子也嫌宝河村鸟不拉屎,什么值钱东西都种不出来,于是也没太多管,就只安排人手起了几起间屋,随随便便找了几户佃农。
无人打理,再加上宝河村土地贫瘠,年复一年,就成了这副荒落模样。
若不是想着要折磨眼中钉沈大妮,估计她还想不起来宝河村还有个田庄子。
“就这破地儿也敢叫田庄啊?”
沈白桥,也就是现在的沈大妮。
她欲哭无泪的看了看儿子,就这破
地,让她怎么刨出一百两银子上交给宋大娘子?
无奈归无奈,眼下好歹有地,虽然不是自己的,总比一穷二白强多了。
她看了看房子,道:“管事的人呢?好歹是个田庄子,总有人管着吧。”
陆云归回了她的话:“管事的人都被撤走了。”
沈白桥一听,有些傻眼:“那田庄子经营了多年,总有账本吧?”
然而,宋大娘子做事堪称一绝,非但让撤走了管事的人,一同带走的还有账本。
她留给沈白桥母子的就只有几间破屋和一片土地。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意味着沈白桥,得从头开始经营这片位于穷乡僻壤的田庄,三个月后就得从土里刨出一百两银子孝敬给宋大娘子!
做不到?沈大妮的卖身契和小儿子可还在宋大娘子手上呢!
沈白桥看了看漏风的破窗户,望了望开裂的白墙,自言自语的道:“我得想法子挣钱,我得想法子挣钱,我得想法子挣钱!”
陆云归自将军府出来后,便一下子懂得了人间疾苦,他看了看沈白桥,嫩声道:“娘,如果我年纪能再大点就好了,就不用你来养活我了。”
沈白桥摸摸他的头,觉得很欣慰
:“你放心,我可会做饭了!酒楼饭馆呀,大户人家,总是要厨娘的!这样一来就能有钱赚。”
种田不如经商,经商不如倚门户。
她觉得自己不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在土里刨食。
以往看的那些小说里,女主把现代美食搬到古代,再卖给酒楼饭馆,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两银子,厨子沈白桥凭着自己的好手艺完全可以效仿!
陆云归却叹了口气:“娘,你是将军府的沈小娘,大户人家不敢要你去做工的。”
此话一出,如同在沈白桥头上泼了一盆凉水,消灭了她所有的指望。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匆匆赶来了一对男女。
男的三四十岁的模样,面相憨实,眉眼和沈白桥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却甚是贫寒,身上的老旧的棉衣甚至在衣肘处磨破了个洞,露出点发黄的棉絮。
妇人和男人的年纪差不多,面貌端正,用木簪挽着发髻,一身未经染色的粗布衣裙,穿着和男人是同样的老旧。
那男人见了沈白桥,先是仔细打量一番,随后试试探探的叫了一声“妹子”。
边上的妇人推了推男人:“别疑神疑鬼的了,这就是咱家妹子!看,大外甥还在这呢!”
陆
云归对着妇人,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舅母。
男人这才放开喉咙,大叫了一声“我可怜的妹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