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这话后也觉得自己说的还是过于直白,正提心吊胆想着解释呢,就见一直定定看她的追月,突然哑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项家?”
“很快,等我接受了我失忆的事实后,我就回去,所以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段时间?不过也不长……嗯,等到我胳膊上的伤痊愈了后,我就会走的。”
她越说越心里没底,因为追月的神色似乎从最开始就没有变过,他眼里永远都是那般的澈净明亮,却又是那样的疏离矜贵。
所以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微不可闻了。
追月眼神略有动荡。
心生恻隐。
苏晗烟大抵自己都不知道,她虽然话语说得很干脆直接
,但看向他时的那双沁水眼眸,却盛满了恳求和惊慌。
真是棘手呀。
追月腹议。
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又如何还能对着她说得出那些狠心的算计话语呢?
不过也是他疏忽大意了。他早就知道换血会导致苏晗烟心血逆转出现失忆症状,他也正好能拿捏着这点,将她送到项无月身边去,可结果不过他却万万没想到,失忆后的苏晗烟会是这副模样的。
她如今在全身心的信赖依赖着他。
她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独属于她的这根稻草。
却不知他并非那根稻草,他是害她跌落深湖的湿滑青苔。
不过——
啧。
追月沉吟片刻,还是沉声道:“随你。
”
然后,他就看到苏晗烟那双惶恐不安的眸子瞬间就涌上了浓浓的欣喜笑意!
就像是突然有烟花绽放。
又像是春风拂过百花齐放。
“谢谢!”
看到苏晗烟眼底泪痣都随着她粲然明媚的笑意而闪耀着,追月急忙转身离开。
他一股气走到了自己的庭院里。
站在游廊处,迎面被一种萧索秋风吹了个满怀,心底莫名的燥热才总算被轻轻抚平。
……
真是疯了。
追月紧紧皱眉呆站廊前。
不多时,黑衣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谨慎地小心禀告:“主子,封景毓应该已经发现苏晗烟丢了。”
追月没说话。
他还在想着,苏晗
烟为什么失忆后会对他露出那种全无心机全然信任的眼神呢?
按照苏晗烟的脾性,她现在不应该怀疑一切的吗?凭什么要这么信任信赖他?
只因为他是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吗?
还是说,他在她心目中,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占据着不一样的地位?
嘶。
似乎哪个解释都有心牵强。
男人见追月皱眉,还以为他在为此事而忧心,愤愤道:“早知道奴就该将那太医和车夫都杀掉,也省得他们去通风报信,让主子您如今进退两难了。”
这话总算拉回了追月神游太虚的神智,他不悦皱眉:“你是在质疑我?”
“奴不敢。”男人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奴已经接到消息了,
东陵太子匆匆回了东陵京都,但懿王却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他来的方向是南疆,奴怕他会影响到主子的计划——对了主子,可需要奴先去解决掉那个懿王吗?”
追月冷冷眯眼,冷声威胁:“他是我的朋友,你敢动他试试。”
“奴也是为了主子,若是懿王知道了懿王妃在此,那主子……”
“住嘴,退下。”
男人还想嘴硬为自己辩解,追月却已经懒得听了,随手将他打发掉后,就重新站在廊前开始出神。
这场秋雨来的过于匆匆,满树的琼花已经都落了。
追月伸手去,只抓了一缕风。
现在琼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那大哥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还坐在廊前久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