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岚特意让厨房多准备了些苏晗烟平常喜欢的糕点茶水,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在案牍上放了一个小火炉和铁勺及白糖。
他还没吃到糖饼。
至今还在想。
做好了这一切的封景岚,就在太子府里,安安静静地等着苏晗烟来兴师问罪,来找他飞蛾扑火。
他越等,眉眼处的笑意就越是灿烂,甚至还已经做好了如果苏晗烟是来示弱道歉、来求他高抬贵手的话,他就随手将于林和柳青再打入大理寺监狱的准备。
反正不过两只卑贱的蝼蚁而已。
死就死罢。
可封景岚在太子府前厅里等啊等,他硬生生等到下午时分,等到火炉里的炭火被换了好几波,等到天
都快要黑了,也没能等到那只来扑向他的飞蛾。
封景岚总算是没有耐心了,他神色难掩阴郁冷翳地眯起眼眸,正待要去懿王府时,温流进门禀告:“殿下,懿王妃来了。”
封景岚眼眸猛地亮起来。
“快请进来。”
虽然来晚了,但是飞蛾到了就够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么过程就算是漫长一些,他也并非是完全不能容忍。
苏晗烟只身前来,神色冷漠倨傲,见他非但没有行礼,甚至眉眼都没曾轻垂一下。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封景岚也没有隐瞒:“本宫想吃糖饼。”
“十八春里卖着糖饼。”
“可本宫想吃你亲手做
的。”封景岚眼睛隐隐带着亮光,那是渴求眼前这只飞蛾自甘堕落扑进他怀里的盈盈光亮,“你知道的,本宫一直都很喜欢你……亲手做的东西。”
苏晗烟直接忽略掉他这番意有所指的暗示,冷冷抿起唇角:“只因为你想吃糖饼,就可以任意将一女子二十年所蒙受的不白之冤给一笔勾销吗?你知道二十年究竟有多长吗?你知道她这些年所受的到底是什么苦吗?你的一己之欢就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别人的悲苦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吗?”
听到这些,封景岚眼眸微沉,却明显并无愧疚悔恨之意,只有几分被顶撞的不耐,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努力做出了一幅温和平静的神情:
“你如果不喜欢这样
的话,本宫可以帮她重新洗清冤屈,只是你应该知道的,本宫不喜欢你因为任何人就否定或质疑本宫的决策——本宫以真心待你,所以也想你能用真心对待本宫。”
苏晗烟冷笑:“我只有一颗心,早就已经给了懿王,如何还能一心二用?”
听到这里,封景岚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黑着脸。
双拳紧攥。
咬牙切齿。
“本宫说过,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冷血怪物!你就算爱他又怎么样,他那样的人,难道还能反过来去爱你吗?!而本宫对你是真心,你为什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为了别人而怨怼本宫!!”
封景岚神色阴郁,双眼赤红。
身上岚色常服也被夕阳余晖点缀出了几分瑰丽色彩。
但他眼底的阴郁冷翳却似浓墨被打翻了般,再瑰丽的色彩也瞬间被其侵蚀殆尽。
可虽然这么说,他神色却还是难免有几分困惑不解,“为什么?为什么真心待你的你不要,而冷血薄情的人你却视如珍宝!”
苏晗烟便只轻蔑地跟他对视。
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像他这种刚愎自用又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如何能看得到别人的苦楚悲惨?
他眼里只有自己。
就连他屈尊降贵地去爱人,也想着能得到同样份额的爱意。
可怎么可能呢?
他的爱都不纯粹,又如何能得到纯粹的回报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