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苏易臣心底溢出几分轻嗤,但他同时也格外清楚。
懿王做了这些,还能图他什么?
当然是图他的兵权党羽、图他的战功赫赫,图他一呼百应、图他衷心忠诚。
可是——
苏易臣还是神色坚毅:“臣此生只效忠东陵,绝不会单独效忠于任何人。”
封景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可东陵,总要有一人来做那九五至尊,苏将军效忠的是绝对的权利?”
“不。”苏易臣正色道,“是非善恶臣心中有数,权势权威臣自也不会违背。天下若能一统自是最好,若不能一统,臣便站在中间,站在黎民百姓这边。”
封景毓狭长眉眼半眯。
丹凤眼微扬,又笑意
莫名。
“即便本王是你的妹夫,你也不愿站在本王这边吗?”
“若王爷站在黎民百姓这边,臣自与王爷同列同行。”苏易臣眼神仍然坚定,他脊背挺直,整个人仿若是一棵坚韧不拔的松。
封景毓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从苏易臣身上看到了昔日的江清誉。
他对江清誉的印象很模糊。
却仍然记得封景倾对江清誉的评价:太傅是一棵坚韧固执的松。
故而。
封景毓并未动怒,反而直到此刻,他眼底才终于凝聚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和欣赏:“苏将军不愧是苏将军。”
将要离开,可走到门口,苏易臣又生生顿住步伐,他回眸迟疑着问:“小烟她性情单纯良善,王爷莫要伤到
她。”
封景毓静静地和他对视:“本王喜欢她,自然会护着她。”
这话落在苏易臣耳朵里,毫无疑问就是承诺了。
他总算松了口气。
如此。
也好。
“只是太子殿下怕是不想看到王爷和小烟情投意合,王爷诸事还是要先做打算。”
“本王知道。”
封景毓的确做够了充足的打算,他将程海宴带来懿王府,再故意设计苏易臣碰到苏晗烟和程海宴插科打诨天真纯净的模样。
苏易臣的软肋就是苏晗烟,他绝对会为了苏晗烟而让步。
封景毓果然算准了。
可……
为什么他算无遗漏,却还是觉得心底有些不安惶惑呢?
封景
毓默默良久,突然喊:“追影。”
“属下在。”
“让项无月离开东陵一段时间。”
“是。”
他虽然不能去堵封景岚的嘴,但是却能支开项无月。
这样即便封景岚非要捅破此事,没有了项无月做证人,他也能做到自圆其说。
苏晗烟闷闷打了个哈欠,和程海宴冰释前嫌后,她也总算能忙里偷闲。
“十八春的生意都不需要我插手,陈东升自然能处理妥当。”程海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躺在冰鉴旁边,死活不愿意动弹,“这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了。”
可不是?
七月流火,酷暑正兴。
苏晗烟也不想多动弹,但还是顾念着封景毓说下朝后要来落梅轩用
午饭,还是决定去亲自煮菜,可刚坐起来,翠翠就进来了:“小姐,紫竹院的颖儿来了。”
“她?有什么事吗?”
“说是侧妃高烧不退,这些时日还总是浑浑噩噩,大夫说侧妃若再这般睡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苏晗烟皱起眉。
这从宫中回来,满打满算应该已经过了一周,离家都已经被抄家判罪下狱过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离慕瑶的病却还没好?
不应该。
苏晗烟虽然不喜欢离慕瑶,但到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在懿王府。
“我去看看。”
程海宴打着哈欠:“天这么热,我可不去啊。”
苏晗烟叹气:“没让你去,你等会帮我外祖父屋里的冰鉴添点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