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胡嫲嫲儿,你家里来贵客了,瞧这两个小丫头洋气的?这是你幺儿媳妇那边的亲戚啊。”
“是啊。高峰,你在外面光挣钱了。平时也不见你回来,这一回来就带回来两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说没说婆家?”
“真是,不愧是城里来的丫头,看着就是比村里丫头洋气。”
“是是是。”
……
打破院子里古怪氛围的是村里爷们、婆娘、嫲嫲们的声音。
屁大一点的村儿,平时没啥新鲜事儿,一点点事就能从村头传到村尾。更不要说这次还是常年处于八卦中心的胡嫲嫲儿家,还是多年没回家的万家老幺开了辆豪车“衣锦还乡”。
那群聚集在村头的村民们一发现就奔走相告,不一会儿胡嫲嫲儿的老屋,院子外就聚集的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村民大嗓门的招呼声和各种议论生生将万高峰从懵圈中惊醒,他一听清村里人话里的内容,这还了得。
山里的村人本来就口无遮拦的,在城市里呆久了连他都很不习惯老家人的粗鄙,说说他,他当放屁得了,但唐突了那位小姑娘可怎么办?
他刚才恍惚完全是因为后来进院的丫头怎么看起来那么陌生,但又有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记忆中有这样一个人似的。
现在他只能将这些疑惑摆在一边,先把眼前瞎凑热闹的村民轰走再说。
万高峰也不善于应付农村人的碎嘴,便凑到他妈耳前让她想办法把村人赶走。
胡嫲嫲儿因为幺儿的嘱咐也清醒过来,再看自家院子外聚集的一群长舌爷们和婆娘,只能暂时放下心事。
她二话不说,蹭蹭蹭地走到院门处“啪”的一声就将自家的烂篱笆门给甩上了,用的力气连土坷垃都被震下来不少。
烂篱笆门虽然破,但她家的老屋在坎子上,地势上占了优势,很是隔绝了一部分人的视线。
再就是村里人再喜欢到处凑热闹,主家都关门了,他们也做不出来扒院门偷听的无耻行为。
就是胡嫲嫲儿这一无疑当面甩脸子的行为又引来一片嗡嗡声。
“这老婆子就是不招人待见,她还以为我们稀罕来她这个烂屋呢?活该老了老了儿子媳妇也不管。”
“就是,这胡嫲嫲儿越老性子越古怪。”
“是啊,乡里乡亲的,哪有像她这样子的。”
“别跟她一般见识,这胡秀芳就是被自己几个不成器的子女熬左了性子。你看她年轻时多热心爽利,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她几副草药下去就好了,还不是当年她家高林那样后她就落下心病了。”
“三爷,她当年啥样我没见过。反正自打我嫁进这村儿里面后,胡嫲嫲儿就没一天好脸,活像别人欠她几万块一样。”
“那张老树皮脸好脸都让人膈应,天天丧脸鬼娃子看见都怕。”
“就是不知道胡嫲嫲儿家这次又有啥事,你看她的幺儿都回来了,那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又是谁呢?”
……
院子里唐鹦被胡嫲嫲儿当面摔门这一彪悍做法惊住了。
该说不说,这老太太刚刚有点帅。
她刚在心里给老太太的做法点了个赞。
那边胡嫲嫲儿就窜过去粗蛮地扯着万山桃的胳膊往屋里拽,腿脚麻利的根本不像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你个死娃子咋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胡嫲嫲儿边拽边使劲用手戳万山桃的头。
万山桃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她奶奶吓住了,任她奶奶拽她,戳她。
“哎,奶奶,你这样会弄疼山桃的。”
唐鹦却看不得这样,连忙上去阻止。
“一边儿去。这里没你的事。”
胡嫲嫲儿却嫌小丫头碍事,反手一推,就将唐鹦推了个踉跄。
要不是万山桃及时拉住,唐鹦被摔一跤都有可能,老太太看着瘦,力气却大得惊人。
“奶奶。这是我同学。”
胡嫲嫲儿的粗暴和喜怒无常,万山桃都是知道的。
平时她这样对待自己,可能习惯了,她没觉得如何,但看她这样对待唐鹦,她有点儿受不了,她忍不住小心地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扯。
“死娃子,你还敢顶嘴。几天不管翅膀硬了?老娘辛辛苦苦养你十几年就养出来一个白眼狼是吧?让你顶嘴!打死你!”
胡嫲嫲儿却爆了,蹦起来就使劲锤了万山桃的背好几下。
万山桃没再说话,也没躲,但还是拽开了她奶奶的束缚。
胡嫲嫲儿见状,更气,追着还要再打万山桃,她站着没动,任她发泄,唐鹦要过来也被她阻止了。
万高峰刚反应过来那个不认识的漂亮小姑娘就是他的侄女儿山桃,就被他老娘的“发疯”整无语了,这是干嘛呢?家丑还不能外扬呢?教训孩子,也不看看场合。
他扯着嗓子便冲他妈喊。
“妈,你干嘛呢?有啥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让山桃招待她同学,我有话跟你说。”
发泄了一通邪火的胡嫲嫲儿才气咻咻地住了手,还是对山桃骂道:
“滚出去。别让老娘看见你!”
这话又引得万高峰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