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康丰岭的田野上已是一片郁郁葱葱,深山里沉寂许久的各种植物也是生机勃勃。
趁着周末回老家带粮食的万山桃天蒙蒙亮就背着大竹篓进山了。
她这次进山主要是给家里奶奶备些常用的草药,老家尽管修了路,进一趟城里还是不方便,倒是山里一些随处可寻的药草草根很是便利。
他们村后康丰岭属于大艾山山脉的一部分,据说山脉的腹地有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那些原始森林,万山桃也只是听说,倒是老屋后面的康丰岭主峰是她从小跑到大的,山里物种的丰富直接造福了村里,这里是村人家门口的菜圃和药园。
万山桃一进山,就熟练地扒拉出来几种奶奶常喝的药草草根,挖完草根,她开始找各种野菜、松树菇和地木耳。
这种“青黄不接”的时节,地里没什么可吃的,就靠山里各种山珍给桌上添碗菜,而且城里的幺妈、堂弟爱吃这些野生菌菇,这时候可以给他们多捡些,不管新鲜的还是晒干了做菜都是味道极好的。
万山桃钻进树丛中,熟门熟路地一路翻翻挖挖,太阳透过层层树叶洒下来点点光斑的时候,她的比她背还高的大竹篓已经快装满了。
下山时,那棵需要几人合抱的银杏树又吸引了她的目光。
去年寒假,她就发现这棵她平时上山总要经过的银杏树整个冬天都是无精打采的,那时她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过了冬天到春天就好了。
这次一上山发现这棵树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要出芽的迹象,她的心就莫名堵得慌。
康丰岭里这种千年的银杏树有很多,要说这棵树跟山里众多的树有什么不同,可能是以前来来去去十几年它总在那里,觉得要比人可靠。
现在才发现,靠人人跑,靠树树也会倒。
心堵的万山桃忍不住走到树前,摸了摸它的主干,突然一抹绿,一抹突兀的绿紧紧抓住了她的目光。
她一脚跨过去才发现那抹绿的真面貌:竟是一株“豆芽菜”似的苗!
细细的一株,头顶两瓣芽儿还没抽出叶来,这时不知道是阳光太盛还是刚好有光照在它的身上,万山桃只感觉这株芽儿的绿简直要流淌到她眼睛里。
它处在上山时候的一个视线盲角,突兀地出现在光秃秃的银杏枝干上,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奇怪的是,不仅这棵银杏树光秃秃的没有生机,它的周围一圈居然也是寸草不生,这也让那抹绿格外显眼起来。
万山桃看看光秃秃的树干和周围一圈的荒芜,再看看这株绿苗,既觉得奇异又觉得绿苗生命力顽强。
凑近看,才发现这株苗是长在银杏树上的,就跟长在枯木上的某些菌类和蘑菇一样,可是形态又跟平时采的菌类、蘑菇完全不同。
万山桃一时看不出它的品种,对这细细却顽强的芽苗又生出无限怜惜,她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它,出乎意外的是,这嫩嫩的芽苗并不像它外表看起来那么“娇弱”,碰到的茎部触感居然是像木头一样的坚硬质感。
这株芽苗在万山桃触碰的时候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两瓣芽颤了颤,似乎要往她手心里“蹭”。
万山桃正惊奇,这根刚才还坚硬得像木头似的植株突然就化作了一滩绿水,一会儿就消融在银杏树的主干里,要不是她手心也沾染了一点,她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万山桃被这种超出她认知范围内的“植物化水”场面给惊呆了。
等她回过神来,刚刚手心沾染的那点绿汁也不见了。
以为自己眼花了的万山桃忍不住搓了搓手心,但手心那里也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印子,也没有任何感觉,再看银杏树,植株出现的位置,那里也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那个刚刚摸起来还像木头一样硬的植物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莫名其妙。
万山桃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哎,小姑娘,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万山桃还在对着手发呆,一道男声将她拉回现实,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斜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
个子很高,很魁梧,一身黑色运动服加上头上捂着一顶黑色帽子,因为背光看不清面貌,光站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使得万山桃不由自主地微微移步拉开和这人的距离。
可能男人看出万山桃的忌惮,忙伸手说:
“哎,你别怕,我是来大艾山玩的游客,不小心迷了路,只是想跟你打听下下山的路线。”
男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话里的内容并没有引起万山桃的好奇心,她一边往下山的小路上快走,一边回道:
“你跟着我。”
男人似乎没料到万山桃的反应如此,愣了下,但很快就几步跨上去紧跟在万山桃背后。
“听说你们这边的原始森林里有野人,是不是真的?”
男人的脚步特别快,不仅快还没有声音,几步就跟万山桃并肩了,他故意找了个无害话题,但他提起的话题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
“没见过。”
万山桃埋着头只顾赶路,男人的话题不仅没有拉近两人的距离,反而随着男人的靠近,万山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