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领阁里,薛国丈挣脱开朴丞相的手,“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啊?你快说,本国丈还有事要办。”
朴丞相叹气,伸手拨开了头顶上的头发,“您瞧。”
薛国丈瞧了一眼,“怎么了?”
朴丞相道:“掉头发,掉得很严重啊,你知道,男人最怕就是掉头发,本相还是当朝丞相呢,若是被人知道掉头发,那还得了?”
薛国丈气得要死,“你说的要紧事,就是你掉头发?就这事,犯得着辞官?”
“那肯定啊,掉头发意味着辛苦,现在是掉头发,谁知道往后还会出什么事?这和身体有关,那还不算大事吗?还够不着考虑是否辞官?”
薛国丈看着他无赖的样子,终于明白过来了,“朴丞相,你是故意引开我,好让早朝散了。”
朴丞相道:“什么故意引开?皇后不是说今日不早朝了吗?既然不早朝,你听本相说说掉头发的事情不行吗?你上回内痔发作,本相不还给你介绍了大夫吗?”
“你,你真是坏我的事,你就装吧。”薛国丈气得转身而去。
可如今早朝都散了,出去了又能如何?
不禁气得顿足!
朴丞相追了出来,“国丈,本相坏你什么大事啊?大家都是为皇后办事的为朝廷办事的。”
薛国丈冷冷地看着他,“你休要在这里藏头露尾。”
朴丞相叹气,“国丈,那是您的女儿啊,您不帮着她,帮着谁呢?”
薛国丈眸色微愠,心底的不满由来已久,“我帮着她,她帮着薛家了吗?她主朝多年,提拔过薛家的人吗?”
每每说起此事,薛国丈总是一肚子的气,也不愿意再说,拂袖而去。
朴丞相摇摇头,当爹的给她添乱,皇后也真是难啊。
她以后宫的身份临朝,已经让百官不能信服,如果再提拔外戚,她又怎么掌控大局?怎能让百官追随听令?
顺景帝今日穿上龙袍,早早喝了药,又含了一块人参,便传令下去摆驾上朝。
只是刚走到殿外,宁修却疾步走来,脸色苍白地道:“皇上,皇后下令散了今日的早朝,在散早朝之前,大理寺那边来报,发现庆王府的人连续几天在国库附近出入,且以马车运送东西出城,皇后下旨,让大理寺联合户部调查,且让东方境督办。”
“什么?”顺景帝闻言大惊,身子一阵摇晃,目赤欲裂,“怎么会这样的?这毒妇,她好生歹毒啊。”
“皇上,还是得赶紧想办法啊。”宁修急得不行,一晚之间事情急转直下,之前用了数日功夫筹备,却不知道人家早已经知晓,还顺带着把事情嫁祸到庆王头上去。
但问题不是嫁祸啊,确实是庆王府协助国师的人运送
银子出城的。
这件事情一旦追查起来,庆王脱不了干系。
偷盗国库银子,那是死罪啊。
顺景帝喉头一阵腥甜,弯腰吐了两口鲜血,脸色灰苍起来,宁修急忙上前和戚嬷嬷搀扶他回殿。
“药,快点,拿药过来!”宁修忙吩咐戚嬷嬷。
戚嬷嬷转身入了内,取了一瓶药倒了两粒出来,宫人奉上热水,让顺景帝吃下药。
顺景帝两眼上翻,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因缺氧导致嘴唇变得青紫,宁修公公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着气。
这般情况持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顺景帝才慢慢地回过气来,他咽下嘴里残余的药末,眼睛凸出,戾气迅速充盈,“传国师,让他快些行动,朕要杀了薛氏这个毒妇。”
“是,奴才一会儿便亲自去找国师,但如今的事,如何解决?”
顺景帝既心痛又愤怒,“传朕旨意,让他们不必调查,这国库银子是朕命他运送出去的,他只是奉旨办差,这些银子……”
这些银子怎么办?有什么说法?要如何让百官和百姓信服?
他心头凌乱一片,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么大的事,他从没处理过。
而且就这么放弃了吗?这是拿回兵权的最好方法。
银子如今已经出了城,藏于婉公主的别院里,那地方死过人,不会有人去,且国师也在
那边布下了阵法,寻常人压根进不了。
但这些银子要如何送回国库?如今他们已经在调查了,一旦大规模运送,必定会被发现的。
若叫国师移送,但国师也说过大白天不能作法移送。
这如何是好?
“皇后驾到!”外头,传来了宫人的通报。
顺景帝挣扎坐直,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太师椅的扶手,直接印入了扶手上的雕刻纹路里,抬起头盯着那个缓步进来的女人。
恨意,在眼底燃烧。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你来做什么?”
薛皇后负手进来,嘴角勾起微微笑,“本宫觉得皇上这里应该有疑难要解决,所以,本宫是为皇上排忧解难来了。”
顺景帝面无表情,“滚出去!”
"皇上难道不想拆解如今的局面吗?真要让庆王锒铛入狱甚至是问罪砍头?"薛皇后一言便说了他心头的痛与焦灼。
顺景帝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薛皇后。
薛皇后亲自挪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