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偷偷地瞟了一眼玄湛,他拿毛巾擦拭完头发,转身走入更衣间,几分钟后,换了睡衣出来。
丝绸材质的,很是贴身,仍是一身黑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禁欲。
可他身前的扣子又没全系上,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慵懒又诱惑。
似乎也没比他穿着浴袍好多少……
聂娇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碗中药的作用,她莫名感觉到一股燥热上涌,开始口干舌燥。
她忙将视线收回,默默地在心底念清心咒。
念了十几遍,总算压制了些,她深吸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聂娇娇抹完护肤品,磨磨唧唧站了起来,朝着玄湛开了口,“玄总,那个……我睡沙发吧。”
虽然她并不想睡沙发,可她更不敢指使玄湛去睡沙发。
玄湛刚从阳台接了电话回来,闻言,他抬眸扫了她一眼,扯了一下唇角,没什么情绪地说:“随便你。”
聂娇娇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下来估计好一些日子,她都只能睡沙发了,好在房间里的沙发还算宽敞,不至于太难受。
希望奶奶早日康复,她也能早点解脱吧。
聂娇娇去抱来枕头和被子,继而顺势躺了上去,反正她和玄湛也没话说,干看着还尴尬,不如早点睡。
见她已经自顾自地睡下了,玄湛眸底闪过一丝恼火。
她还真的是对他视若无睹啊!
没有感情,就真的连半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也真难为她三年前,怎么能够在他面前演出那样情深,让他误以为,她真的很爱他。
男人薄唇紧抿,浑身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他不再看聂娇娇,走至床边,掀开被子躺下,继而啪地一声,所有的灯光熄灭。
却在此时,聂娇娇猛地坐了起来,仿佛受了惊一般。
玄湛蹙眉,“你做什么?”
聂娇娇先是摸到手机,手指熟练地点开了里面的电筒,微弱的灯光亮起,她紧绷的情绪才缓了过来。
她轻吸了吸气,看向玄湛那边,弱弱地道:“玄总,能不能留一盏小灯啊,全部关了,我有点害怕。”
害怕?
玄湛先是一愣,随即觉得可笑。
她以前睡觉可是和他一样,一点灯光都不行的,因为有灯光会睡不着,现在关了灯反而害怕?
是因为和他共处一室的原因?
他怒极反笑,薄唇掀起,开口的话语止不住地有些刻薄,“聂娇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碰你。”
“……”
聂娇娇艰难地解释,“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她是有别的原因。
玄湛冷嗤,不过倒是好整以暇地等着,“你是什么?”
他倒是要听听,她能瞎扯出什么理由。
即便一片黑暗中,看不见玄湛的神情,但聂娇娇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她的唇瓣张张合合,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一下,她妥协般地道:“对不起,是我敏感了,就这样吧,我睡了。”
说完,她重新躺下,盖上被子,转身背对着玄湛。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额头青筋都微微凸起,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他越发地气愤。
他恨她,可报复她,他也并不开心。
但想要靠近她,她却总是无形中抗拒他,她所有的冷漠以待,都能激发他内心的暴戾。
就像回到了当年康复期的时候,那种无力的挫败感,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想要肆意发泄自己的怒火。
然玄湛的手攥紧了,又一点一点地强迫自己松开。
他无法再放任自己随心所欲地去做伤害聂娇娇的事情了,他不想她再那样绝望地落泪。
玄湛转过身,压下内心的火气,闭上眼睛,让自己入睡。
聂娇娇也在努力地睡觉。
她并不是矫情什么的,而是……在国外有过很不好的经历,导致她有了轻微的黑暗恐惧症,一旦发作,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因此她睡觉的时候,必须得亮着一点点灯光才能安心睡去。
虽说现在恢复了不少,也没怎么出现过那种情况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害怕。
可她也知道,玄湛本来就是迫不得已和她同处一室的,又看她那么不顺眼,怎么可能去迁就她。
就算她把原因说出来,他也只会嗤之以鼻,甚至觉得她在找借口吧。
她应该能克制的吧。
聂娇娇之前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建议她去练习瑜伽的腹部呼吸,这样对入眠有帮助。
她用腹部呼吸了一会儿,内心焦躁的情绪缓了下来,她内心欣喜,看来是有用的。
继而放下心,渐渐地睡了过去。
卧室内安静了下来。
似是听着聂娇娇那绵长的呼吸声,玄湛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安抚着般,困意也一点点涌了上来。
他重新转过身,面对着聂娇娇。
蓦地想起,三年前在病房里的时候,聂娇娇也是这样陪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