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歌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么生气。
于是小媳妇似的扭过去,却用扛刀的力气把人拽到怀里,“你别多想。他小时候没人带,又爱哭鼻子,说是我拉扯大的也不为过。”
“他不亲太后,总想着跟小时候一样,我能陪在他身边。虽然行事有点怪,但···情有可原。”
楚纤歌小心翼翼看他脸色,结果方荨低着头不给她看,她只能继续哄,“和太后比起来,皇帝待我不错,他不会害我,你别担心。”
方荨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她这么相信楚霁云,他再说下去只怕适得其反。
楚纤歌发觉他身子软下来,终于松了口气,迫不及待道,“他今日生气是因为我突然跟他讨要封地,想离开京城。他那么黏我,生气也是自然的。”
“不过他会想明白的。”
“方荨,你愿意跟我随便去个封地过一辈子吗?”
方荨在她手背上啄了一下,心里期盼又欣喜,却假装还在生气,“公主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想去外头纳男侍?”
楚纤歌眉心一拧,“冤枉!本公主掏心掏肺对你,你竟这么想我···”
方荨不依不饶,一抬头那委屈的模样就已经打败了她,手指还绕着她鬓边的流苏转圈圈,像个独守空房的小媳妇,“我在大宁孤身一人,跟侯门深闺的女子一样,除了倚靠公主还能怎样?”
“你却狠心问我愿不愿意···”
楚纤歌非常受用这一套,当下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口,“我这不是怕去了封地,手头没现在富裕,手下还有人不少人得养,想给你选好些的料子都得打打算盘才行。”
方荨蹙眉,“我在公主心里就那么贪图荣华富贵?”
“那你图什么?”
“我图···你美色。”方荨脸红了,坐起身子低着头整理衣裳,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
楚纤歌听得心花怒放,忍不住伸胳膊架上他肩膀,“你这是在夸本公主吗?”
“嗯。”方荨原本害羞,一想又觉他们走到今日不容易,有什么好害羞的,旋即侧首看过去,嘴唇离她只有指甲盖的距离。
还没开口,眼睛就扫上她略显干涩的双唇,目光从暧昧到放肆,“公主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有我想夸的地方,要听吗?”
马车咯噔停下,方荨自然而然撞过去吻了她的唇,正要伸舌头呢,百辰在外头喊,“公主、驸马,到了。”
还好到了。
回了寻欢阁,方荨又让阿四配了不少药,楚纤歌沐浴了有小半个时辰,用过药很快就沉沉睡了。
方荨嘱咐阿四守着,自己换了身衣裳以找玄一拿药为由出了府。
跟着他的侍卫一直守在药铺外头,方荨却早从后门离开了。
董微柔在老地方等他,今日穿着一件嫩粉色夹袄,是当初和方荨定情时穿的那件。
方荨一进院子正好看到她先背着身子擦泪,然后才抿着令人怜惜的一点笑跑过来。
“阿荨,我以为你不来了。今日···”
方荨在人靠过来时握住她腕子,避免董微柔扑进怀里,淡淡说道,“多年前的今日,你与我在神树下互许终生。”
董微柔目光水盈盈一片,又发现他握自己的力道很重,激动道,“阿荨还记得。是我先背弃诺言,我···对不住你。”
方荨微微眯眼,“你···当真这么想?”
董微柔低头啜泣,把懊悔内疚演得入木三分,眼泪说掉就掉,还掉在方荨手上。
“阿荨,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求你原谅,你为我牺牲的,我来生来世都还不完。我负了你,不能再负你哥哥,要不是舍不下南诏子民,我···”
她双手无唇,哭得再也说不下去。
方荨眼神冷冷的,伸手拍她肩膀的动作却足够温柔,“我答应让你嫁给王兄,也答应来南诏,不管发生了什么,本意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董微柔嘴角的笑藏不住,眼泪却落得越发汹涌。
方荨终于走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哽咽了许久,才道,“我只想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吗?”
董微柔知道自己赢了。
她这一生从未占尽天时地利,当初一念之差选了方荨,差点与王妃之位无缘,可谁能知道方荨就是她所有的运。
“阿荨,我心里一直有你。”
她转过身钻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像把所有顾虑都放下了。
方荨的脸隐在树荫下,桃花眼里的冷光比月色还白三分,正当董微柔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时,忽然听他幽幽问,“那我王兄算什么?”
董微柔咬牙,这段日子为了哄他,自己没少费心思,眼睛上抹辣椒水都抹肿了,他怎么突然又说起南诏王了!
可事已至此,不能前功尽弃。她知道方荨重情谊,宁愿在民间当个大夫也不愿回去,生怕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