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一瞬间,沈凝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那少年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淡。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水滴浸湿了头发,沿着发梢不断地从脸上流下来。
这冷啊,如同冰块贴着皮肤,一点点腐蚀着她的温度和感知。
沈凝迷蒙地睁开眼,昏暗褪去,余光里落入了傅晚和——
看到嬉皮笑脸的那人,沈凝全身疯狂颤抖,发自内心的恐惧,心里的害怕已经升腾到了顶峰。
她不断地后退着,直到后背贴上了墙壁,喘息不止。
韩洄?
那个作恶多端的韩洄,为什么会和傅晚站在一起?
韩洄搂着傅晚的腰,两人举止亲密,像是一对爱人。
这带给沈凝的打击性太大了。
她清醒过后,下一刻,湿漉漉的头发就被人粗暴的拽着。
她头皮几乎要裂开,被迫仰起头,看着灯光下那对男女。
沈凝的眼里是灯光在破碎。
她仿佛读懂了什么。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动我女儿,景深都开口了,你任由我处置,你说我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呢?”
傅晚端庄地笑着,眼里是一闪而逝的阴霾,“你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就算你没有动我女儿,可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听说你得了胃癌晚期?活不长了?要不要我今日送你一程?得癌症死的人很痛苦啊,我不如做一做善事送你?”
傅晚笑着说出这些话,声音如同地狱里的罗刹。
长了一张清秀好看的脸蛋,却和魔鬼一样。
沈凝心陡然一冷,水珠从皮肤上碾落,她捏紧手指。
到了这个时候,沈凝反而很平静。
“你还是人吗?”她声音轻轻的,言语间却带着很深的嘲弄和奚落,“薄可人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在她的粥里放杀虫剂,虎毒不食子,你傅晚比毒蛇都还要毒!”
沈凝已经猜到了。
去厨房里的人只有她和傅晚,偏偏动手的人就是傅晚。
傅晚为了除掉她,无所不用极其。
沈凝觉得自己败给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是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傅晚不悦,走过去就踢起脚踹了沈凝一脚。
高跟鞋正中心窝,肋骨仿佛也断裂。
沈凝面色骤然一变,闷哼一声,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她呼吸愈发的浅了,但痛苦之下却笑着咧开嘴唇。
依旧在笑。
面对傅晚的杀意毫不畏惧,又或许是到了这一步了,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傅晚连她得胃癌的事情都知道,打定主意是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起来,沈凝不恨傅晚,只是失望吧。
长久的追逐一个人,得不到回应也是会心死的。
薄景深亲自把她交给了傅晚。
她会死。
是他默许的。
小景喝了多少杀虫剂,她就要喝多少。
他的心不是狠,而是冷,冷到和石头一样,她就是再捂上几年也还是捂不热,只会冻伤了自己。
“沦为我的阶下囚,你还嘲讽我?若不是为了除掉你,我女儿不会被送入抢救室。的确,你很聪明,是我喂她喝的杀虫剂。我看着她口吐白沫,我若是早一点送她去医院,她不会这么严重。”
“我看着她在床上痛得打滚,我就发誓。”
“我要你承受千百倍的痛,本来她可以不用承受这些的。”
“都是你!是你!”
傅晚的情绪逐渐失去控制,暴怒而狂躁,还有些疯狂
沈凝的瞳孔都在颤抖,屋顶的光愈发的刺眼。
她觉得太冷,太冷了,忍不住发颤,连带着目光都有些涣散。
她想想觉得真的很好笑。
是她让傅晚给小景喝杀虫剂的吗?
是傅晚自己的私心。
到头来,这笔帐还要算到她的头上。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沈凝胸口很疼,她伸手捂住,气息奄奄。
然,她却依旧挑衅傅晚。
“傅晚……我一直觉得你比我高贵,现在……”
“你看看,你就像是一个泼妇。”
“你真可笑。”
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