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离高考只剩下半个月了,这时突然爆发了令全国人民感到恐慌的禽流感,禽流感或许并没有那么恐怖,只是谣言流传得很恐怖,就好比恐怖电影,听别人讲的时候觉得很恐怖,但自己看的时候就不觉得那么恐怖了。
竖捺旁学杂收,想起《一战回忆录》里面提到:“禽流感使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结束”。这突如其来的禽流感也使竖捺的高中生活提前结束了。因为人群密集的地方都要疏散,学校干脆让所有高三学生都提前回家去调整心态,准备迎接高考。
李竖捺七岁那年,国企改制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下岗大潮,李母的单位也受到了大潮的冲击。下岗大潮如同那年的长江特大洪水,浩浩荡荡,李母赤手空拳不能阻止洪水奔流,被冲走了饭碗。
李母未能重新上岗,只好做了家庭主妇。她起初感觉很不适应,仅仅做了一个月家庭主妇,就感觉像做了一辈子家务,又做了一个月家庭主妇,只感觉下辈子的家务也提前做完了。
下岗使得她性情大变,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她脸上的笑容就好比退出娱乐圈的刘文正,从此难觅影踪。
脾气不好的人容易和亲密的人吵架,李母和李父吵架频繁地像中东地区的巴以冲突,但两人一直秉承着印度国父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精神,从来不把能量从嘴转移到肢体上。
根据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从来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可见吵得越厉害,杀伤力就越小。
两人每次吵完架,都约定再也不吵了,每次吵架的结局都是李父涎着脸向李母赔罪,请求原谅。可惜这个不成文的“吵架公约”就好比《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只能维持短暂的和平,双方任意一方都可以随意撕毁。
李氏是中华第一大姓氏,海内外人丁兴旺,支派繁盛,名人极多。李父粗通文史,自视甚高,他认为:“李氏家族就好比欧洲中世纪的哈布斯堡家族,后裔分支遍布多个国家”。
每每想到这里,李父就好比刚刚读过《子虚赋》的汉武帝,飘飘然有凌云气。飘到了三十三重天外,最终还是被地球引力拽了回来。
李父很有姓氏优越感,他想追认一个古代名人为祖先,于是近求诸景,盯上了家乡的李商隐墓。李父没有盗墓的本领,只是想盗墓主人的名气而已。盗历史人物的名气有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其本人找上门来。盗名亦用不着掘墓,因为名气这东西就好比氧气,墓里面只残留了很少很少一部分,墓外面却随处可闻。
想盗李商隐名气的不只是李父,还有临近的几个县。在邻近的几个县内,李商隐的墓也有好几处,仿佛李商隐死后被分了尸,尸体像鲁迅小说里刻画的人物形象,脑袋在这个县,手在那个县,腿在另外一个县。
这几个县原本是互帮互助的兄弟县,后来中央下发了鼓励地方发展当地特色产业的政策,这个政策就像一个离间计,几个县纷纷中计。李商隐墓可以发展成旅游景区,为了争夺李商隐墓的所有权,几个县的百姓闹得濒临决裂,势如水火,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可见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历史上伪造家谱的事件比当今社会的假冒伪劣产品还多。李商隐也逢人便说自己是唐朝皇族后裔,可见文人清流也未能免俗。李父未继承到李商隐身上的优点,却继承了李商隐的缺点。
可见遗传并不一定都遵循“孟德尔定律”,有时反而会遵循“墨菲定律”—— 事情往往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有人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其实这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每个人都想把好东西据为己有,好名字也一样。近代史上有很多少革命前辈都给自己改过名,比如:邓公原名邓先圣,邓公可能觉得这名字太狂悖了,于是给自己改名为小平,取“平易近人”之意。还有陈毅、叶剑英等人也都曾经改过名字。
如果名字真是个代号,为何这么多有思想有觉悟的革命老前辈还要改来改去的?可见别人的名字才是代号。
俗话说:“人一靠命,二靠运,三靠风水,四靠姓名”。前三个李父都抓不住,能抓住的只有姓名。李竖捺的名字,是李父所起。竖捺出生以前,李父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突然成了孩子的父亲,父亲的责任心一下子长了出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儿子取个不落俗套的名字。
李父为儿子取名的用心不亚于为儿子娶媳妇。他拒绝使用“刚、强、伟、涛、明、斌、华、杰、勇、超”诸如此类别人家孩子用烂的字眼。李父识字一斗,便觉万卷在胸,自信取个名字绝非难事。
他用字谨慎,承载我华夏五千年文明的汉字,在他手中死伤无数,剩下的字他都不甚满意。由于工作量巨大,李父渐感脑力不支,但他不承认自己肚子里墨水不多,只怪仓颉的字造的太少,望字而兴叹:“字到用时方很少”。
李父病急乱投医,他听说古希腊哲学家认为人是神的继承,那么女人自然是智慧女神的继承。李父想到了李家唯一的女人——李母。李母生无慧根,鲁钝不已,没有继承希腊智慧女神的智慧。
李母高中毕业后,迷上了电视剧,从此就不知“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