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星班上有一个男生的生日在12月27日,于是准备邀请些玩得好的朋友、同学下完课后一起去KTV过生日。
汪松跟孟雨然关系还可以,孟雨然又跟苏挽星关系最好,于是他便撺掇着让孟雨然央求徐姣一起去。
为什么是苏挽星呢,因为苏挽星漂亮,这么漂亮的一个冷美人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不说别的,就一个词,倍有面儿。
他在孟雨然跟前磨了好久,才把孟雨然磨松口,孟雨然又在苏挽星跟前磨蹭、撒娇、撒泼了好久,才把苏挽星磨松口了。
汪松的生日会本来挺热闹的,玩一些活跃气氛的小游戏,喝汽水的架势跟喝啤酒似的,精力充沛的高中生的兴奋尖叫、欢呼声差点没把天花板给掀开。
不过,不凑巧的是,那天晚上刚好有街道派出所开展了扫黑除恶,打击贩毒涉黄行动。
警察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不过最惊愕的事情还在后头。
警察在汪松的一个社会朋友身上搜出了违规药物,于是这一整个包厢,二三十号人,全被带进了所里,民警一个挨一个打电话通知家长。
电话打到妈妈那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得找不着北了,丈夫去东北工业区出差,自己也在隔壁市参加市场调研活动。
她慌忙带上身份证,往口袋塞了手机,房卡都差点忘了拿就往外跑,赶忙拦了计程车。
在漫长路程中,她抖着手拨打了宋雨灵的电话,倾诉自己的不安与焦虑。
除了那个社会青年,这群高中学生中搜不出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为了祖国未来花朵的健康成长,警员照例对他们进行了一大串冗长而枯燥的思想教育工作。
漫长的思想教育过后,才通知家长。
在派出所待了三小时,已经有很多同学被父母接走了。
家长的斥责声,警员的劝导声像钉子一般,几乎要把苏挽星的耳膜戳出血来。
十二月底的寒气从门缝、鞋底直直往上钻,苏挽星坐在冷硬的铁板凳上,扣着同样冰冷的手指,待得时间越久,双腿越是麻木,被冻得僵硬。
她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父母都不在本市,没有家长签字又不可以擅自离开。
羽绒服里的温度逐渐流失,手指冻得像冰柱,手机被没收了,焦虑一点点将她吞没,为了消磨这该死的时间,她只得不停地抠着指尖上的倒刺。
余光不停地瞥向大门,妄想奇迹能够发生。
一个晃神,手上的劲儿往旁边搓了一下。
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下边冒出了一点红,钻心地疼。
“嘶——”
眼睛瞬间瞪大了,疼得眼睛渗出了浅浅的泪,她吸入了一口冻得牙疼的凉气,连忙用拇指揩去那点鲜红的血渍。
十指连心,头皮像被针扎了似的,按上那破皮的一小道细长的口子,苏挽星狠狠地闭上眼,眼前混沌昏红一片,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嘶哑呜咽。
苏挽星蜷在冰冷的板凳上,像一只被拔去了所有指甲的小兽,孤苦凄凉。
“星星...”
苏挽星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突然被这一声熟悉到刻入灵魂深处的呼唤震醒了,她猛地抬头睁眼,往声源处望去。
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睁开着,苏挽星在那一瞬间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苏挽星有不轻不重的低血糖,像这样将头往下垂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来的时候,眼前便充满了血色,要过一会儿才能恢复。
糊在宋雨灵面庞上的昏红色一点点褪去,就像慢慢拉开了剧场的帷幕,她姐的脸一点点露了出来。
外面竟然下了小雪,宋雨灵的柔黑色的头发、肩背上落下了细细白白的雪花。
外面的温度大概更低,宋雨灵的鼻子、脸颊被冻得浮现出浅薄的粉色,眼睛很亮,很润,目光流转间,漂亮得让人惊叹,是让人惊艳到说不出任何实质的赞美的话的程度。
苏挽星怔怔地看着像超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的徐晚意。
距离她进派出所将将三个小时,她姐竟然从首都赶了回来!
苏挽星不知道她姐是怎幺做到的,只是这一瞬间鼻头酸涩得厉害,她只是一眨眼,一颗滚烫的泪从便从眼尾滑落。
人中的位置烫得吓人,干燥的嘴唇微张着,轻轻蠕动了一下。
“姐姐...”
耳边听不到自己呼唤姐姐的声音,但苏挽星知道自己在内心里是歇斯底里,用尽所有力气去呼唤自己的姐姐的。
一声又一声,宛若啼血的杜鹃,就连自己最后一丝的生命力都要献给姐姐。
宋雨灵神色一变,迈开了步子向苏挽星走来,大衣衣摆被风凌厉地卷起一个角,拍打在纤细的小腿上。
每一步都是稳稳落地,马丁靴硬而厚的底重重踩在地上,地板上细细的灰尘被扬起。
背脊挺直,像青松,眼眸暗沉,像黑曜石,指尖白皙透净,像雪,一切都是冷而硬的。
唯独给苏挽星的拥抱是轻柔的,一切的冷硬在徐姣面前都融化了,变成了轻灰,变成了细沙,变成了春水。
宋雨灵的拥抱充满了雪的味道,清新而寒冷,但冰冷大衣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