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赋扫了一眼从宋禾儿身后跑来的人,顿了顿,淡淡开口,“你且处理好他们的事情,剩下的,我单独和你说。”
宋禾儿屏住了呼吸,小声提醒:“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今天还是不要说了,我三叔他们都在呢。”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深夜踏足此地吗?”
宋禾儿听惯了江怀赋用那一副高傲的口气说话,但如今他却不再自称本王,而是改成了‘我’,想必是真的要脱离西洲的管控,已经断了再次回去的念头......
“那.....你在旁边等我一会儿。”
“嗯。”说罢,江怀赋便转身回到了船上。
宋箫玉和李强的脚步也很快,这边的话音刚落,二人便拖着东西,走来了这里。
几个小厮,像模像样的清点了一点油纸伞,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钱拿了出来,交到了宋箫玉的手上。
“这是钱,清点一下。”
宋箫玉将钱袋拿了过来,然后开口说道:“我们需要换一些东西,请问阁下有无随身携带的粮食或者平常所需的器具。”
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船,用平和的口气回道:“船上倒是带着些,但不是很多,您需要什么,知会一声,我去给您拿!”
宋箫玉拍手叫好,“那就有劳您了!”
李强是个憨厚的,遇见这种场合,自然是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从别人的吩咐。
宋箫玉将提前列好名单拿出来,因为没有上好的纸和墨水,只能用烧黑的碳简单的写上了几行字,勉强能看。
“白米三升,煤油灯两盏,新鲜果蔬十斤左右,粮油一升,陈醋半升,食盐一斗.....木盆两个,碗筷五副......我也不知道这些钱能不能够,如果不够,可以不可以赊着,等明晚在一起结算。”
小厮笑了笑:“一百多文钱,买这些定然是不够的,不过我们这里倒是可以赊账,你们需要的东西,我先一并给你们就是了。”
宋箫玉一听,心里更开心了,连忙道谢:“那还真是谢谢各位!我们一定勤奋做工,绝不偷懒。”
另外一个小厮,将油纸与竹签装进麻袋,交到了李强的手中 ,“这些一共是两百把的原材,后天交货就可以。”
李强点了点头,可这些东西,加上要购置的物资,他们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去的,需要分两趟来拿!
想到这,宋禾儿便走到了宋箫玉的身边,“三叔,不如你与李强叔叔,先往回拿一趟,我在这里等着你,等你们来的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宋箫玉转过头,望了望前去船上取东西的小厮,觉得他也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们在这干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先把东西运回去一批。
如此想着,他便点了点头,“那成,你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们,不许乱跑,等我们回来!”
“我知道了,三叔,你快去吧!”
说罢,宋箫玉便与李强一人扛起了一个大麻袋,背着就朝帐子旁边走去.....
见他们走远,宋禾儿这才朝着灯光闪烁的地方行去,江怀赋此时正背对着她,站在月光之下。
“殿下,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一会儿我三叔来了,我就得赶紧回去了,还有.....谢谢你肯赊账给我们.....”
江怀赋眉头一蹙,似是对宋禾儿的话很不满意。
“你不要总是一口一个殿下一口一个殿下的叫我,我都说了,我不再是西洲的王子,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
吃了枪药了?
宋禾儿一阵无语,望着他直接回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江少爷?前辈?侠客?”
江怀赋的脸黑成了煤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就叫你公子吧,这样总行了?”
江怀赋依旧很冷漠,不过表情看上去比方才和缓了许多。
“你父亲近来可好?”
宋禾儿微微一怔,不知道江怀赋为何会突然提起那个男人。
“我父亲?你怎么问起他来了,他好不好,跟我没有关系,也不清楚。”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务必给我一个答案,否则,会连累到你自身,甚至你的小娘,你的弟弟,乃至你身边的所有人!”江怀赋一再强调。
宋禾儿从未见过江怀赋将一件事情如此夸大,更何况,还是关于一个囚犯的事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父亲出什么事儿了,当然,如果是他自己的麻烦,我们根本不关心,因为我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
“你父亲与我西洲,乃至多方官员,私下来往,贩卖私盐,收受贿银不下十数万两,这若是被我父王或者你们中原的皇帝知道,别说你们能在这里活命,便是逃到了天边,也得把你们挫骨扬灰!”
宋禾儿一时不敢相信,他知道自己这个利欲熏心的父亲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也知道他门路很多,与附近的很多官员都有联系,可却并不曾想到,他竟然敢背着朝廷与西洲人贩卖私盐!
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搭上她们几个?实在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