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小张带着田舒心顺着楼梯下到四楼,走进了病房区。
走廊上的灯坏了一只还没人来修,时明时暗,刺啦刺啦的响着。
“嫂子,最里面呢,快到了!”
“就前面这个病房!”
小张走在前头带路,走着走着就发现身后没了脚步声。
扭头一看,田舒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赶忙开口问道。
“怎么了,嫂子?”
这一层是骨科的病房,走廊两边都有木制的扶手。
舒心的右手此时正死死抓在扶手上,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板。
由于太过用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怪不得其他人都回来了,就慕建云还没回来!
原来他受伤了!
而且还伤的不轻!
前几天他一直都在他们救援的白坡县的乡镇卫生所,可是那边医疗资源太差了,做不了手术。
他伤的是腰和腿,不能随意移动,本来指挥部要安排一辆运输物资的卡车运他到安吉市医院,可白坡县决堤太严重,灾情紧急,下游的村民很多很多都没转移出来。
慕建云坚决不同意因为他而耽误了救人。
眼看再这么耽误下去人不死也得废了,随军救援的林医生当机立断,给他打了一剂麻醉,等人晕了才连夜给送来了安吉市人民医院。
医院连夜组织了专家会诊,会诊后第一时间进行了手术。
忙了整整一夜,手术很成功。
不久前出了ICU,现在人在病房里,等麻醉药的药效过去就能醒了。
慕建云在第一次昏迷之前就命令小张不许通知田舒心和军属区的其他人,只说如果自己再也醒不来,就让小张把那个装着结婚证和离婚报告的档案袋交给田舒心。
所以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还是早上计瀚海去取报告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小张也去取报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忙拽着小张到了计倩倩的病房。
小张听金枝嫂子和于倩倩说这些天舒心如何如何担心,生怕舒心生连长的气,就想着把装着病历和检查报告的档案袋交给她,假装是连长主动交代。
他随身带的挎包里放着好几个档案袋,慌乱之中给错了,直接把装着离婚报告的档案袋给了田舒心。
小张知道他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统统讲了个清清楚楚。
大家知道慕建云受伤了,都说要去看看他。
不过他现在住的还是加护病房,一次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
那就都别抢了,肯定是田舒心去。
一路跟着小张到了加护病房区,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愈来愈浓。
一想到他就躺在里面,重伤未愈,昏迷不醒,她就好想好想哭。
可她不能哭。
她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轻轻摸了摸一下左手小指的银色戒指。
这是结婚第一天晚上慕建云交给他的,他妈妈的遗物。
她一直随身带在身上,昨天去买安吉市的供销社,看见卖首饰的柜台,就让人帮着修复了一下。
虽然因为年头太久,又经历了过太多,上头磨损的图案已经修复不了了,但是至少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拿到手以后她就戴上了,不过她的手太小太瘦了,只能戴在中指上。
戒指温柔的触感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没什么,快走吧!”
安吉医院给慕建云安排的是规格最高的特护病房,进出都要签字。
舒心拿起笔来签下自己的名字,却发现上面除了小张的名字“张小鸣”外,还有一个“林文”。
小张随意解释道。
“那是随军救援的林医生,他怕连长在路上有什么情况,就跟着一起来了!我刚才去取报告了,现在就是林医生在里面照看团长呢!”
舒心点了点头。
这位林医生真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她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就她家慕建云这个倔劲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救治上呢!
特护病房最多只能待两个家属,里头现在有一个林医生,她和小张就不能一起进去了。
舒心交代小张先去吃点东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说是特护病房,条件也就那样,除了地方宽敞些,就只有一张简单的白漆钢管床,两个床头柜,两张椅子。
慕建云还昏迷着,穿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坐在他旁边,两人的距离很近。
他左手拿着一个水杯,右手拿着一根棉签,用棉签蘸了杯子里的水,轻轻的帮慕建云擦嘴,看着好像已经擦的差不多了,转身去扔棉签,看到了正牢牢看着病床上男人的田舒心,疑惑的问道。
“你是...?”
舒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林医生是吗?您好,我叫田舒心。”
说着就走过去伸出手来,
“是慕建云的爱人。”
舒心一米六的个子不高不低,在眼前这个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