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卿第一次感到成婚之后的压力,不是来自于婆婆永安王妃,而是来自于这位在王府当值多年的嬷嬷。
“世子妃,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当讲,就不要讲了。”院门外传来冷清的声音,凤栖梧走进院子,居高临下:“嬷嬷,阿青和我之间,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还由不得你来说。”
李嬷嬷叹了口气,虽然她也是好心,但的确是触及到了世子爷的逆鳞。
谁不知道,世子妃就是世子爷的逆鳞。
她的确是僭越了。
李嬷嬷朝凤栖梧和霍倾卿行了个礼:“老奴先行告退。”
也说不上高兴不高兴,主子的事,他们做奴婢的,的确不能管那么多。
霍倾卿为凤栖梧倒了茶:“不是说礼部的人来了,这么快就见完了?”
凤栖梧“嗯”了一声,只觉得无趣:“他们来还不就是让我当帝师,我才不去遭那份罪,你忘记了,之前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掉当太傅的事。”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之前睿儿来一口一个太傅地喊你,你不也是答应的挺爽快的。”
“那不是因为皇上对我有敌意。”凤栖梧莫名觉得委屈,伸手
拉住霍倾卿的手,无比感慨,“谁让我有这么一个好妻子,上到八十,下到八岁,都想要和你挨个边。幸好皇上还小,不懂男女之事,否则我这怕是要被逼着造反了。”
“说些什么呢。”
凤栖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不是,外面可都传疯了,说你朝秦暮楚,这边和我成婚,那边又让梁帝心甘情愿地在永安王府当人质。”
他说的不怀好意,让霍倾卿气急败坏地捏住他的脸,吃痛的他赶紧抓紧了霍倾卿的手:“不过,我是相信你的。”
听到这里,霍倾卿才松开了捏住凤栖梧脸的手:“这还差不多。”
“瞧你这小媳妇的样子,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
“是了,父王和母妃什么时候回来?”
“在路上了吧。”
“这么快?”
“之前他们就打算回来祭祖的,不过还不知道临洛城的局势是否稳定,现在这个情况,不回来又是不行的。”凤栖梧初步估计了下,“大概在入秋之前你就能够看到他们。”
霍倾卿托着腮,将脑袋放在石桌子上,一脸天真地抬起眼睛:“凤栖梧,你说南祁这边的局势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谁知
道呢。”
凤栖梧戳了下霍倾卿的脑袋,想到之前从南疆传来的密信,陷入了沉思。
南疆那边还得继续发酵才行,要让那只鸟确认他的战甲就在南疆,将祸水南引。
原以为顶多半个月,永安王夫妇就能够到,但一叶落而知秋,入秋了,永安王夫妇都还没有消息。
或多或少地让霍倾卿心中不安。
这一日,没有等来永安王夫妇,却等到了冷漠。
冷漠形色匆匆,一看就知道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冷漠见到凤栖梧第一句话就是——
“永安王的马车在半路上遇上了劫匪,王爷和王妃下落不明。”
冷漠的话,宛如一颗石子,掉进了平静的湖面,嫌弃惊涛骇浪。
“天一楼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不过从现场的痕迹看过来,不像是寻常人做的。”
“何以见得?”
“出事的地方,距离临洛城不到一百里,周围都有重兵,但凶徒能够在重兵之中将王爷夫妇悄无声息地带走,而且现场一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着实令人费解。”
霍倾卿分析着:“有什么费解的,既然周围都是重兵,那除了朝廷的人,或者
是雇佣兵之外,还能有旁的?”
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冷漠不可置信:“临洛城外怎么可能有雇佣兵。”
“对咯。”霍倾卿活动了下筋骨,“那就考虑是不是朝廷的人了。可,皇祖宗不像是会在这种时间做这种事的人。”
霍倾卿的分析没错,皇祖宗现在是要和永安王和谈,是要将过往的一切都给抹去,哪里可能在这种情况,作出如此荒唐的事。
“你们不觉得,这更像一个阴谋?”
凤栖梧好在是冷静的人,也察觉到了:“我们方才的设想,就是所有人的设想,常理之中。”
冷漠一下子回过神:“我明白了,是有人要栽赃家伙给南祁皇族。”
“但这个人是谁,不仅仅知道临洛城之外的重兵把守,能够绕开这些士兵,还能够毫无意外地将人掳走,一气呵成,寻常人是绝对办不到的。”
永安王夫妇无故失踪的消息,一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根本不给皇祖宗一点儿时间消化和压制,完全就是无法控制的传播。
所有的矛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