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卿没心情和他贫嘴,径自下了床就往外面走。
她背影寂寥,让斩天实实在在地看不下去,只能跟着上前去。
她没走多远,就只是站在屋子外的院儿里,仰着头,看着天,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斩天走到她身边,不做声,就安静地陪着。
气氛略显安静,斩天正要开口说什么,可在下一刻,就听到一个音节,似笑非笑,在夜深人静时显得突兀而诡异。
他低头看向霍倾卿,霍倾卿眼角挂着泪,方才那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她是觉得可笑,觉得这个世界都十分可笑。
哭,是忍不住的。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迷茫,实实在在的迷茫。
自己存在的意义,和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感觉都虚无缥缈。
“你别吓老子呀。”斩天心慌,他一直都认为霍倾卿就像钢铁一样,只要打不死,她就会爬起来。
人家都是说,女人是水做的,但霍倾卿,绝对不是。
所以他从来不把霍倾卿当女人看。
“你,你有什么难受的,和老子说,不要这样,又哭又笑的,老子被你搞的心惊胆战了,不就是凤栖梧失忆了吗,不就是你被忘记了吗,老子带你去找他说清楚,老子去揍他一顿,就不相信他想不起来。”
“哇哇哇——”
没
有斩天安慰还好,被这么一安慰,霍倾卿哭的更是稀里哗啦。
斩天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呀。”
霍倾卿哭声很大,就像洪水猛兽一样,惹了不少人来围观。
斩天就像个二傻子似得,站在一旁,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程文站在不远处,也不敢过来,生怕白白地挨骂,但目之所及,应该就是斩先生欺负了姑奶奶,他做不得主,想着赶紧去请皇上,只是一转身就看到皇上正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忙不迭地跪下去:“奴才参见皇上。”
小皇帝也没说话,就只是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他知道,霍倾卿只会被一个人惹哭。
思量了许久,小皇帝出了永和苑。
程文哪里还顾得上霍倾卿了,赶紧跟了上去。
小皇帝径自去了慈宁宫,皇祖宗正在赏月纳凉,桌上还摆放着清凉的西瓜,小皇帝走到皇祖宗面前,就跪了下去:“孙儿求皇祖母一件事。”
皇祖宗原本心情就很好,西瓜吃了不少,心里凉悠悠的,她招呼着小皇帝过来坐下说。
小皇帝刚刚一落座,就开口:“孙儿求皇祖母让凤栖梧和倾卿和离。”
高总管在一旁伺候着,都傻了。
皇上大病初愈,来慈宁宫一
遭,竟是要让皇祖宗赐下懿旨,让人和离的。
这是病糊涂了吗?
皇祖宗呵呵一笑:“你这说的什么话,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凤栖梧和宜阳好好的,做什么要让凤栖梧和宜阳和离?”
“哪有好好的,他老是欺负倾卿,每次倾卿都会被他惹哭的。”
小皇帝虽然年纪小,但都看在眼里。
皇祖宗意味深长地托着腮:“你在皇宫里,又怎么知道宜阳那丫头哭了?”
“孙儿……”小皇帝想着霍倾卿都用小女娃的模样示人,猜想她应该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身份的,于是指着桌上的西瓜,对高总管道,“还有其他的果子吗,朕想吃。”
高总管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祖孙俩是要说悄悄话了,赶紧应了一声“有”,就带着一旁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去。
见周围都安全了,小皇帝才道:“皇祖母,你明明知道,那位斩先生的姑奶奶就是倾卿的。”
他人小鬼大,怎么可能猜不到皇祖母的意图呢。
皇祖宗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来为他诊治,还让陌生人随随便便地挪动他。
除了老早就知道,那位姑奶奶就是霍倾卿之外,小皇帝是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的。
皇祖宗也没有否认,很自然地喝着茶。
小皇帝着急了:“皇祖母!孙
儿实在是看不惯凤栖梧欺人太甚。”
“凤栖梧曾经可是太子太傅,你登基之后,他为帝师,又如何欺人太甚了?”
“就算是帝师又如何,帝师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欺负女人吗?”小皇帝不高兴的很,“我们且不说私生女的事,就说那位北梁公主,他既然乐意娶,就让他娶呀,还倾卿一个自由不好吗?”
“凤栖梧和宜阳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孙儿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又怎么能体会他们之间的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处理罢。”
小皇帝不高兴了,他拉着皇祖宗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