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然的眼神黏在唐玥梨走进教室的背影上。
直到她完全进了教室，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动。
刚刚聂海荣让唐玥梨先进教室，就是有话要跟他说。
恰好他也有话要对他说。
聂海荣的脸上依旧挂着儒雅的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盛同学，玥玥这段时间在明德念书，多亏了同学们对她的照顾和爱护。”
盛聿然应承地面不改色，“应该的。”
聂海荣前面那番话是客套，后面要说的才是重点，“不过照顾归照顾，同学之间的分寸，尤其是男女同学间的分寸，还是要把握好。”
别去招惹她，别去嚯嚯她。
这才是聂海荣真正想说的吧？
盛聿然面无表情，“聂教授您作为长辈，与小辈之间，尤其是异性小辈之间的分寸，可能也需要把握好。”
聂海荣挑眉，这小子是在暗指他刚刚拍了唐玥梨一下？
内心一阵冷哼，聂海荣没想到盛家这小子占有欲还挺强。
见聂海荣没反应，盛聿然继续道：“聂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只是和小月亮的爷爷是忘年交，与她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亲属关系吧？”
他话语里的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
你不是她的家长，就别来管太宽了。
聂海荣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挑衅的话语了。
他倒是觉得有一点好笑。
第一次见到盛家这小子的时候，他明明对自己挺尊敬的。
即便刚刚在会议室里，也是礼貌的。
怎么刚刚过了半小时不到的功夫，现在就这么咄咄逼人了？
难道真的单纯是因为唐玥梨？
他哪里知道，就他刚刚对唐玥梨的触碰，和他想要拆开他俩的态度，盛聿然现在能够这样跟他讲话，已经足够克制。
要不是看在他是国内知名建筑学家的份上。
要不是看在他是小月亮长辈的份上。
盛聿然觉得，自己压根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他多费口舌解释。
聂海荣轻笑，“小子，你刚刚说你要学建筑学。你的热情，能保持多久？”
这话问得一语双关。
“一辈子。”盛聿然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何尝听不出聂海荣话里的意思。
他的回答，亦是一语双关。
聂海荣笑了笑，“一辈子太久，还是不要轻易承诺了。”
无论是对梦想的追求，还是爱一个人，都不要轻易承诺。
因为，他不相信年少的盛聿然能做到。
即便年少的盛聿然能做到，并不保证成熟以后的盛聿然依旧能做到。
年少时的轻易许诺，大多容易惨淡收场。
而他聂海荣，不希望玥玥经历这些。
盛聿然正了脸色，一字一顿告诉他：“你想象的那些，她都不会经历；她想象的那些，我都会给她。”
聂海荣被他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想象的那些……
这盛家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自己走过这漫长的人生岁月，这些都是感悟不出来的。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居然能在仅仅十八岁的年纪，就知道对面的他是怎么想的。
这是何等成熟的心智！
而且很显然，少年不是在玩玩而已。
他是很认真的，把少女纳进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在思考问题。
“你……”
一向巧言善辩、善于表达的大学教授竟然也在盛聿然面前说不出话来。
聂海荣突然觉得，被这样的人爱上，也不知道是玥玥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无论如何，他在心里下定决心。
若是将来玥玥愿意接受这小子，那他心甘情愿为他们保驾护航；若是玥玥不愿意，或是这小子敢负玥玥，那他拼尽全力也要护玥玥周全。
叹了一口气，聂海荣的手掌重重拍在了盛聿然的肩膀上。
像是要让对方感受到所有的重担和责任，聂海荣刻意没有收着力道。
选择与她在一起，除了享受恋爱的甜蜜，你还得承担起一个男人保护她的职责。
这一掌，盛聿然没有躲避。
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地激烈交汇。
半晌，聂海荣生硬地开口，“……等到你们高考以后再……”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盛聿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聂海荣最后的妥协。
盛聿然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希望，在高考前说出来，对她造成什么困扰或影响。
虽然对自己的选择没有半点计较，但如果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