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开了昏暗的壁灯,有优美悠扬的音乐声缓缓流淌。
聂闻璟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识趣地进屋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名绿衣长裙的美人正在翩翩起舞。
她莲步轻移,鹧鸪飞起罗袖;她衣带翩跹,裾尾飘风带影。
她飘飘若雪,香裙招摇飘荡;她长袖甩舞,淡雅幽静如斯。
聂海荣逐渐看痴了。
又一个连续地跳跃旋转中,美人渐跳渐远。
聂海荣忽然长臂一捞,把那人直接拉回自己胸前。
他揽住她经年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心疼道:“阿瑜,怎么大晚上跳这曲?”
李瑾瑜轻轻依偎在聂海荣的胸口,明明刚刚跳了许久的舞,此刻却只轻喘两下就已气息平复。
乍一看去,她好像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只是若仔细观察她的脸,还是能发现生活的岁月风霜在她脸上印刻下的痕迹。
这张脸,今天晚上聂海荣已经见过一张与她有八分相似的。
只不过那一张脸的主人,远远比现在面前的这张更年轻。
她没有回答聂海荣的问题,而是神色颇急切地问他:“怎么样?见到玥玥了吗?”
聂海荣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你别急,见到她了。”
“那……她现在怎样?”
李瑾瑜问出这句话时,一双期盼渴望的眼神盯着聂海荣。
聂海荣嚅动了一下嘴唇,启唇道:“她……长得跟你一样美,听说成绩也很好……”
他想了一会儿,想想有什么是真实而又能告诉她的事情,补充道:“唐老爷子对她很疼爱。”
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好在,她听了这些话,眼里只有欣慰,没有动怒。
“好,她好就好啊……”她的眼里滚落一串串泪珠,哽咽着询问,“她父亲……对她怎么样?”
聂海荣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不是傻子,今晚的他于唐家而言,明显是个外人。
但即使是在他这个外人的面前,唐稷都不屑于稍稍伪装一下自己,任由自己的新任妻子和小女儿欺负唐玥梨,那更不用说平时没有外人的时候了。
唐稷这个父亲显然是对她不怎样的。
但这事不能让李瑾瑜知道。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发疯。
“她父亲……也对她还不错。”聂海荣艰难地启齿。
他一生光明磊落,从不与人说谎,此时却为了心爱的女人能不心碎发疯,违背自己为人的原则,说了谎话。
没事的。他告诉自己。
唐稷做不到的,他聂海荣会替他做到。
不要让阿瑜担心,也不能让她难过,在她知道一切真相之前,他一定能将唐玥梨接过来好好抚养。
李瑾瑜闻言欣慰满足地埋首在他胸前,没有再言语。
他轻轻抚上了李瑾瑜光亮顺滑的长发,在她鬓边印上了一个吻。
他的手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摸,很快找到隐藏在她表面乌黑顺滑的头发下的两小撮白发。
她才42岁啊!
聂海荣几乎要泪目了。
“阿瑜,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把她接回来见你的。”
李瑾瑜满足地闭上眼睛,“嗯。”
盛聿然下楼的时候,盛北辰正在吃那一盒他从盛记甜品店打包带去的月饼。
听到楼梯上的响动,盛北辰抬起头,嘴里塞了满嘴的月饼,没话找话,“你这……月饼还不错啊?”
“嗯。”
盛聿然拉开盛北辰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的右手动作抬手之间,手背上一块白色的包扎材料隐约显现。盛北辰眼尖,看到儿子手上似乎受伤的迹象,“你手背上怎么回事?”盛聿然愣了不到一秒钟,自己都快把这伤忘了,盛北辰又常年碰不上面,他竟然忘了在父亲面前掩饰。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
“没什么。”盛聿然漫不经心道。
只是刻意注意不再把右手背展露在父亲面前。
盛北辰看着儿子明显不想提及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然后父子俩安静无话,长达十分钟的寂静。
大眼瞪小眼。
谁都不开口。
默默站立在一旁的林叔急得头上冒汗。
盛总是怎么回事?火急火燎赶回家,还不是为了见儿子?这怎么真见面了反而一句话没有啊?
你倒是说话啊!
还有少爷,你作为儿子好歹体恤一下老子吧?中秋节的也不跟你老爹说句像样的话吗?
真是急死他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