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大是百年名校了, 名校都会有点传统。
每年的毕业典礼,校长都会邀请优秀的毕业生回校作宣讲,一方面是鼓励毕业生, 另一方面是希望这些优秀学长学姐们能给自家学弟学妹一个机会。
李鹿受邀前来, 刚做完演讲。
赶时间, 她本来是打算下台就走的,有个孩子……也算不上孩子了,只是工作久了,习惯性地把还在上学的人看作小孩。
应该说是大学生。
礼堂的人都散完了,他还在靠在背椅上,清秀的脸庞温和,眉目素净,白衬衫、牛仔裤,还很年轻, 他是很安静的,但唇瓣殷红。
沉默又喧嚣。
这样的人,看到都能想到,忍痛一流, 连死亡都是安静的。
说是毕业典礼,其实也是招聘会。
李鹿都要走了, 又叫助理帮她调来了陈幺的资料, 她翻了下, 稍作总结就是,成绩优异,父母双亡。其实她是不想来这次的宣讲会的, 但她父母催婚催得太烦了。
一想到下午的相亲她就脑壳疼。
……反正他也没地方去。
都不用问, 他一看就没地方去。
李鹿叫助理去应付校长, 自己对着镜子抚了下耳边的碎发,又理了下裙摆。她得把自己打扮得温柔一些,总觉得那是个挺内向的、有点自毁倾向的人。
交朋友她不会交这样的,找男友更不会,看他没什么朋友就知道了,正常人都不喜欢找这样的,她也就是有些同情心泛滥,有些不忍心。
总觉得那孩子没人拉他一把,他就再也不可能起来了。
……
同一时间。
刚回来的李冕就怔了三秒,连滚带爬地给他姐打电话,他觉得陈幺倒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李鹿,只是李鹿在特别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出现了,还给了他以为的家。
就跟流浪狗认主似的,陈幺心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没办法,有时候不是爱不爱的事,就是时间不太对。
错过就是错过了,晚了就是晚了。
人就是这样,哪怕李鹿并没有付出很多,但陈幺就是会对在他要饿死的时候给他一口饭的李鹿念念不忘。
对在他温饱的时候请他吃大餐的李冕,他会感激,哪怕是特别的感激,也始终取代不了前者的位置。
再说,李鹿还不只是给了陈幺一口饭,她把他带了回去,给予他尊重关心,教他学识谈吐,连西装配什么领带都仔细交代,把一个有些土里土气的大学生教导成了一名得体的上流人士,给了他心心念念的一个家。
白月光为什么会是白月光,只要她一出现,其他的所有都会黯然失色。
李冕到底凭什么跟李鹿争,凭爱吗?
……
再勉强得到也只是痛苦。
难以言喻的悲伤。
想着陈幺到底怎么死的,李冕心跳都要飙到一百八:“姐,姐?!你在哪?”
“你先听我说。”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特好看的人,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也好看,什么啊——男的,你等着我啊,那是我老婆。”
李鹿嫌弃地把手机挪远点:“你又在说什么疯话,被关禁闭关傻了?”
她弟弟初二就长到了173,跟人打架斗殴简直是傲视群雄,一个人把一群人送进了医院,她爸妈真的气够呛,“毛长齐了吗,还老婆。”
听着那边呼哧呼哧的风声,“你翻墙翻出来了,李冕,我操,你房间在四楼吧?你怎么下来的?腿没事吧……兔崽子!”
他姐又不喜欢陈幺,只有他喜欢陈幺。
李冕都摸到方向盘了才想来他这会还到考驾照的年龄,驾照还没拿下来,他转了下车,叫家里的司机开车在门口等他:“骂我成,姐,你可别去找陈幺。”
他真的很急,声音都带上了点乞求,“这对我,对他,都很重要。”
李鹿瞥了眼陈幺的资料:“陈幺?”
“你怎么知道他的?”
一路火花带闪电,速度已经飙到极致了。
他知道他姐不会背着他的意思来,但不见到人,李冕始终心神不宁,他看着导航:“姐,我就是。”
沉默了下,“……没他活不了。”
陈幺需要有人爱他,没人爱他,他活不了。
他爱陈幺,没陈幺,他也活不了,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姐,你也别去找他,我想自己找他说。”
李鹿清楚地知道自家弟弟就是个混蛋,但同时,他也真的毛还没长齐,什么叫没他活不了,这是什么屁话。
她倒是不担心李冕别人骗了,就这混世魔头,鬼头鬼脑的,他不去坑人就是他们老李家烧高香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冕一想起上辈子那些事就头疼欲裂。
尝过那生不如死的折磨才知道什么叫煎熬,他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一度失声,他交叠着手,稳了稳:“我网恋骗他我二十八,骗了他八万八,现在他想死,姐,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找他道歉。”
那些事不能说。
现编吧。
“!”
操。
李鹿就是对李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