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在路上买了玫瑰。
这一束玫瑰花被包得很漂亮, 听他说是送给男生的,花店老板还细心地换了淡蓝色的外包装, 因为下雨, 最外面用的还是防水的牛皮纸,周遭的人群的喧闹声忽然拉得极远,就剩下李冕的声音异常清晰。
——“……你有喜欢我了吗?”
什么时候问句都那么像质问了, 剐得他耳膜生疼, 陈幺没第一时间回答,他想了下, 仔细想了下, 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玫瑰花上:“有吧。”
他都送李冕玫瑰花了、他都主动送李冕玫瑰花了, 应该有吧,就算不是很喜欢,也应该有一点点吧。
李冕忐忑许久了,他不让自己去想,尽量地遗忘,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
他这才笑:“什么叫有吧。”他又自信起来了, 那张年轻的脸庞洋溢着澎湃的少年感,他身姿挺拔如小白杨, “哥。”
锋锐的眉骨, 漆黑的眼睫, 看起来特别带劲, 他取走陈幺手里的玫瑰, 假装不经意道:“玫瑰的花语你知道吗?”
玫瑰花在爱情里就是经久不衰的常青树, 永远象征着罗曼蒂克, 陈幺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笑了下:“我……”
是我爱你。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最后一次见李鹿就是在李鹿的婚礼上,那时候她一身纯白的婚纱,脸上全是幸福的笑。
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得有三四个月了,李鹿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肩上搭着一件男士外套,她头上有伞,旁边有人护着,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年轻优雅的妻子,对她满是呵护关爱、英俊高大的丈夫。
他们在人群里熠熠发光。
陈幺忽然失语,他很久没见李鹿了,现在他看见她了,几乎挪不开视线,小鹿有孩子了吗?
什么时候有的?
怀孕会不会很辛苦。
李冕还拿着那束花,他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冰冷:“姐夫。”
陈幺终于回神,他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下意识去拉李冕的手:“小冕我……”
“我什么。”
李冕看看那束花,又看看陈幺拉着他的手,“我姐一出现,你还知道我还在吗?”
他没挣开陈幺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幺,“你还记得你刚刚要说什么吗?”
陈幺还拉着李冕的手,他没用力,指尖却开始发白,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到了李鹿……仅仅是看到了李鹿而已。
李冕这才感觉到疼,生疼,他看着陈幺,露出了那种不笑时有点瘆人神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攥着花,“你怎么敢在跟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去看其他人,我很贱吗?”
陈幺被震到了。
他没觉得李冕贱:“小冕,我、我没。”他受不了刺激,他也无法应对这种场面,当他遇到自己不想遇到的事,就会下意识选择逃避,他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但他这次没有放弃,他在尽力解释,“你喜欢我让我很开心,我也很珍惜……我,我也不知道我会、我会那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李冕笑了下,冷笑,“那我算什么?”
他扯开自己的手,“你的消遣,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替代品?”
陈幺的脸更白了:“不是、我没有。”
“不是这样是什么?”
这对李冕而言简直是耻辱,他顺风顺水地长大,要什么没有,他什么时候这么低过头。
陈幺更喜欢他姐,行,他后来的,他认了,他不计较那么多,但陈幺怎么可以在跟他说我爱你的时候眼里都是其他人,他都要气昏过去了,人生第一课还真是凶恶,“陈幺。”
他扯唇,“算你狠。”
李冕高考,李鹿肯定是要来的,他们隔着有段距离,光看见两人在拉拉扯扯、好像吵架了:“他们怎么了?”
高越没往那边看,这里人多,他怕别人挤着李鹿:“我刚没看到。”他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好像是吵架了。”
“怎么这个时候吵?”
李鹿有点担心,“咱们快点过去吧,李冕的脾气臭得不行,等会儿再打起来了。”
“打起来?”高越也担心起来了,“陈幺不会进医院吧?”
李冕打人那叫打架吗?
那叫武斗。
“你说什么呢。”
李鹿白了眼高越,“就李冕宝贝陈幺宝贝的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我说的动手,是李冕逼陈幺打他。”
高越:“……是吗?”
那他这小舅子真的挺风骚的啊。
李鹿没回,她是不太赞同李冕和陈幺在一起的,她说过了,gay和直男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不觉得陈幺会喜欢李冕,他们要是谈着玩也就算了,成年人谁没有过意乱情迷逢场作戏,真要认真,两个人能有什么好结果?
李鹿突然加快了步子,高越都要走快点才能跟上。
洪飞才走到李冕旁边,就又看到李冕的姐姐也过来了,他是想打招呼的,但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
他明智地保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