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汉毕竟老了,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他脚程不快,再加上苏青鸢速度极快,很快就被追上了。
几人合力给尹氏铺上褥子的时候尹氏悠悠转醒了。
她有些迷茫地抬眼望望四周。
天亮了,该下地干活了。
可这是哪?
她哑着嗓子问:“我这是在哪?”
苏老汉一看媳妇转醒,泪又绷不住了,跟泄洪一样喷涌而出。
“老婆子,你可吓死我了呀你!”
苏青鸢与苏大郎见娘醒了,一颗心也落地了。
关心的询问哪里疼。
“娘,你哪里不舒服?”
尹氏伸手将苏老汉的鼻涕擦掉,又将眼泪抹掉,才缓缓开口。
“我没事儿,没事儿。哪里都挺好的。”
“你个老婆子都这样了还嘴硬什么!行了!你躺会儿吧,我带你去医馆瞧瞧。”
苏老汉给尹氏掖了掖被角推上车便走。
“不用,不用去医馆,我没事。”
去医馆看病太贵了,一服最便宜伤风药的就要十文钱,一开就是三服药,这就三十文了,再加上问诊费十文,这就已经是四十文钱了。
这还是情况好的,三服药下来就能治好的病,要是自己这病三服药治不好,那岂不是要掏空家底。
家里存点钱不容易着呢,老三二十了,虽说现在顾忌流言没人愿意嫁过来,可要准备着不是?还有老四过两年也该娶亲了,里里外外都是用钱的地方,可不好拿钱去医馆看病的。
板车在苏老汉手里,任尹氏怎么劝说他都充耳不闻。
“娘,你就去医馆里看看吧。高热可不是小事,一不留神要人性命的,咱们去看看心里也能安心不是?”
尹氏拗不过几人,自己躺着任由三人推着她进县城医馆看病去了。
进了城苏青鸢无心四处留意,任由系统一个劲儿的发出警报她都充耳不闻。
进了医馆后,坐堂大夫给尹氏把了把脉、看了舌苔又问了几个问题。
苏老汉紧张的盯着大夫面无表情的脸。
“大夫,怎么样?”
大夫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务农,怎么了大夫。这不是普通高热吗?”
大夫面无表情的没答话。
苏老汉一直得不到答案,他便愈发着急,心里也越来越慌。
老婆子可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啊!
尹氏看着他的模样也有些紧张起来。难不成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老大夫摇摇头,还没开口说话苏老汉的脸色就惨白了。
“大夫,大夫,你可要救救她啊,大夫!”
苏青鸢与苏大郎本来在外间等着的,一听苏老汉悲惨的祈求声瞬间没了理智,二人撩开帘子直奔内间,见爹娘面色都惨白一片心里更加着急了。
“爹,怎么了,娘怎么了?”
苏老汉不回话,泪眼婆娑的摩搓着尹氏的手掌。
这双手掌曾经也是嫩滑无比的,自从跟了自己才越来越粗,如今的皲口也越来越多,都是自己没本事,让老婆子受罪了。
尹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没想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突然得到这样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她的儿子还没娶妻,她的女儿还没嫁人,她就要入土了,不甘心啊,不甘心。
苏青鸢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她见这模样也忍不住哭了。
“娘——”
老大夫被这一家人弄得有些尴尬,他这还没说话呢,这家人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他轻咳一声打断几人道:“老汉你听我说。”
苏老汉哽咽着道:“你说。我有心理准备。”
老大夫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翻个白眼,他真想开口大骂一句:你有准备个屁啊你!
碍于自身面子,他没有骂出口。
毕竟自己也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了,要喜怒不形于色,忍住,忍住!
“我说老汉,老妇人的病不是什么要紧得病,只不过用的药材贵一些。”
苏老汉两眼冒星星。
“什么意思?老婆子有救啦?”
老大夫又一次白眼,内心腹诽:我也没说你老婆子没救好不好啊!!!
冷静!冷静!
他深呼一口气道:“嗯,药很贵,治不治?”
“治!”
“多贵?”
苏老汉一口应下。不管药多贵,就是砸墙卖地也是要治的!
而与他同时提问的是尹氏。
尹氏自然考虑到家中情况想问问价格的。若是能负担就治,若是不能负担,就不治。
老大夫没想到苏老汉如此坚定决绝,不问价格就说治,忍不住对他高看几分。
来医馆看诊的人一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给媳妇看诊的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但一听药价贵的能不假思索说出治的没有两个。
当然显贵人家不算,那样的人家都是上门看诊的。
青鸢也听明白了,娘亲的病能治就好,她眼中的泪花这才停下来。
大夫见旁人进来虽不高兴到底没将人再赶出去,看了大郎与苏青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