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更半夜的,找个还开的香烛纸钱店还不好找,他们从一条街逛到下一条街,终于看见了一家还开的的香烛店。
老板看见他们俩的时候还浅浅的叹了口气,可能是觉得打扰到他的关门。
东西他们是AA制各买各的,各自手里拎了一大堆香烛纸钱就朝镇外走去,主要是这东西弄混了不好。
起码张楚岚的爷爷要是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会嫌弃,孙儿,你咋混的这么差,连这个都需要别人帮你付钱…
丢人。
镇里好歹还有昏暗路灯,镇外就真的漆黑一片,只有那天上的月光洒下些许,小路俩边的一棵棵大树真似鬼影幢幢,胆小的夜里哪敢走这地方的夜路哟。
树枝上的乌鸦“哇——哇——”粗劣嘶哑的叫声。
夜风吹在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鬼哭狼嚎,在这清明的时候,更渗人了。
“嘶,这晚上的树林还真冷啊。”张楚岚搓了搓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扭头问几乎矮了他一个头的小汤圆:“小汤圆你冷不冷?”
“冷啊。”凛言瞥了他一眼:“你要把外套脱给我吗?”
“不。”张楚岚扫了面不改色的凛言一眼,面色红润,这货穿的比他多,比他抗冻多了:“冷就对了,冷死你算了,刚好我在附近给你刨个坑埋了,你就地安息。”
“你这样说话容易被人闷头打,然后被埋。”
凛言在说这话的时候,张楚岚的爪子戳了戳他胳膊,扫了四周,压低了声音:“小汤圆,你有没有听见不一样的声音。”
凛言侧耳倾听,一阵细微的摩擦声断断续续的响起,是…
铁锹与泥土的摩擦声。
有人在挖土。
他和张楚岚对视一眼,都得出这个结论,他指了指前方。
前方不远处就是埋葬张楚岚爷爷的坟地,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凛言陪着张楚岚来过不少次这地方。
张楚岚低声:“难不成前面还有胆子大的人在刨坟?”他狠狠的拧着眉:“死盗墓的今晚又来了吗?!刨了我爷爷的坟还不够,还要刨别人的坟!缺德!”
凛言小声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小跑在树林里,穿越过月光下斑驳的光影,跑了两分钟就到了坟地边缘。
轻手轻脚的躲在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后,凛言探头一瞧,在月光下阴暗且萧索的坟地上坑坑洼洼。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拿着一把铁锹在刨坑,穿着非常随便甚至有那么一些邋遢,披散着一头杂乱的长发,有点佝偻。
耳边是张楚岚恨的牙痒痒的声音:“还是个女盗墓贼,拍下来报警让你吃牢饭!。”
然后,手机轻微的一声“咔嚓———”
那个专心刨坑的女子似有所查的扭头看向他们,面无表情,呆滞的眼神里有一道细细的光亮。
“你搁谍战剧里都活不过一集。”凛言无情吐槽。
“还活不过一集,你和我要玩完了!”张楚岚低咒一声,手里的东西一丢,薅起旁边小汤圆的胳膊就跑!
急促又厚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林中浅浅回荡。
凛言跟着跑,长发扬起,稳了稳声音:“我们为什么要跑,二比一呢,也不用这么从心。”
“你不算。”张楚岚无情打击:“就你这个弱鸡小身板,别人一推你就得倒,还二比一,有点自知之明吧。”
说话间还在跑,凛言被拉着狂奔了五分钟后张楚岚才停下大口喘着气。
佝偻着腰看着狂奔都没丢的手机,他正打开相册看照片,余光一扫就看见凛言手里的香烛纸钱,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等会分我一半。”
“行。”凛言刚应下,就看见打开相册的张楚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铁锹“啪————”
落倒后脑勺上,这人啪唧倒地,手机跌落,屏幕上赫然是刚才那个女子回头的照片。
凛言侧首看去,果不其然是刚才的那个女子。
女子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把手里的铁锹插地,似没有接着动手的欲望。
他把在他脚下张楚岚的手往旁边拨了一下,免得一个不小心踩咯。
“这位姐姐是要杀人灭口吗?”小少年的声音含笑,眉眼弯了弯,好看的如同月下精灵,似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姐姐…”冯宝宝歪头看看着他,忽然用空余的手在裙子边摸了起来,似…想要摸兜,摸了半响,她恍然大悟过来:“裙子没有兜兜…”
她看着比她还矮一些的少年:“姐姐身上没有糖,下次给你好不好?”
“…好的。”凛言见过眼前这个女子,一面之缘,在十年前冬天,半下午的时候,孤儿院里只剩他一个没去上学。
孤儿院围栏的一墙之隔,他在围栏里看着天,她在围栏外看着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拿着两串红艳艳裹满唐衣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