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新的面部肌肉僵硬又狰狞,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相信和极度的恐惧。
嘴巴张开,像是想要大声喊叫。
郁芊一翻检查之后,得出死因结论:
“他是被吓死的。”
站在床边的十三少差点栽倒扑在孔新的尸体上,吼叫出声:
“怎么可能?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吓死!”
郁芊才不同情渣男和凶手,她的声音极轻极淡:
“有什么不可能,也许他有隐性心疾,也许他见鬼……反正是吓得不轻。”
皇甫情手背撑着下巴,极其赞同:
“你们看孔新的表情,肯定是看见很可怕的东西。”
“如果他看见恐怖的东西应该会叫吧?可昨晚我们并没听到动静。”
上官文柏努力回想。
墨竹也说自己没听到。
而阿呆,留在房间里看管食物,没过来。
“姐,你看,他的身下压有一块碎布。”
郁枫翻动孔新的尸体,从他的腰下扯出一小块碎花布。
“这块布好眼熟……”皇甫情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方晓华穿的布裙就是这种碎花。”郁芊一眼就能认出来。
也就是说,孔新临死前,见到的人是方晓华?
昨晚,方晓华一个妇人,为何会进入男人的房间?是来杀孔新的吗?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十三少提议:
“不如,我们拿着这块碎布去找方晓华对质?容不得她抵赖。”
这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大伙暂且不理孔新的尸体,直奔方晓华的房间。
一路上,都没看见白慧和崔剑。
上官文柏发挥他父王遗传的多疑精神:
“那对男女不会是逃跑了吧?”
十三少撇撇嘴,嗤笑:
“你觉得可能吗?他们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少……
会不会是躲在哪片小树林里谈心事,谈人生理想,谈姿势与实际……”
提起那两人,陆二忽地想起一事:
“楚姑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昨晚二组四人把冯立的尸体送出去后,孔新即回房,崔剑跟白慧聊了几句才回房。
我出于好奇,跟踪白慧,发现她提着一个竹篮去果林里,摘回许多枇杷,后来我就回房睡觉了。”
十三少伸出手,像郁枫平时敲他那样,敲陆二的肩膀:
“又不是什么重要事,就不必提了。不就摘几个果吃吗?你少爷我也想去摘的……”
很快走到后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看到。
众人既觉得奇怪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晓华的房间在里面反锁着,说明人还留在房间里。
这个时候还不起床?有不妥!
郁枫直接抬起脚,把门踹开。
房门一打开,众人就看见方晓华倒在桌旁的地上,头下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液。
方桌上放着一碟黄澄澄的枇杷,果香和血腥味交缠在一起。
郁芊蹲下,看见方晓华的后脑被敲破,地上那些血就是从后脑勺流出的。
她抬眼又看见桌角处的颜色不一样,用手一抹,是暗红色的。
再一闻,知道这是血迹。
看来是方晓华摔倒时,后脑碰上尖硬的桌角,以致流血过多,昏迷不醒。
无缘无故怎会碰伤后脑?
郁芊伸手去探方晓华的颈动脉,发现她没死,脉博轻微跳动。
就在她想找东西包扎伤口时,方晓华慢悠悠睁开眼睛。
其实郁芊心中有数,地上的出血量,显示她流血过多,神仙也难救。
也许是临终想赎罪,也许是后悔莫及,方晓华吃力地呢喃:
“报应……是报应……那天,孔新来找我,怂恿我跟他一起杀死罗秀,我心动了……
想着多死一个,我就能多分一些钱……”
屋里众人唏嘘不已,看起来老老实实、与世无争的妇人,原来也是一个贪财、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人。
郁芊一直都奇怪,以罗秀的力气,瘦瘦高高的孔新要杀她,应该会很费劲。
没想到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会因为利益联手。
“那我们汤里的毒药,是你下的?”郁芊紧紧盯住她的眼。
“是的……是孔新给的毒药,让我找、找机会下在你们的菜中……”
方晓华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快要不行。
郁芊着急,大声问:
“你是怎么杀死孔新的?”
“我没、没杀他,白慧摘了好些枇、枇杷,我送一些给孔新……顺便想和他商量接下去怎、怎么做……
谁知,他突然指着我叫罗秀……”
方晓华的眼睛慢慢闭上,嘴里再吐不出声音。
郁芊用力摇她,问:
“你呢?你怎么会摔倒的?是谁害你的?”
方晓华的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手费劲地抬起,颤抖指向桌子。
然后,无力垂下。
郁芊不用摸脉,也知道她已断气。
桌旁,十三少正在剥枇杷,剥一个给皇甫情吃,剥一个给自己,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