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懂不懂的?”
妇人的眼神是满满的怀疑。
就连吃瓜群众,也不敢相信。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会治此种天下罕见的奇症?
郁芊不理他们的反应,另外拖了一张椅子坐下,给妇人把脉,问:
“既然坐下就会发出羊叫声,那你怎么休息的?”
妇人的手掌心全是茧,皮肤粗糙干裂,她迟疑一下,答:
“我白天要干活,基本不敢坐,直到晚上才会上床睡觉。”
“长期如此?”郁芊又问。
“对,天天如此,因为坐下就叫,怪难为情的。”
妇人同样粗糙的脸染上些微的红色,好像真的很介意。
郁芊抬起眼皮,定定地注视她,继续问:
“那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妇人被她漆黑如墨的眼珠子盯得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慌乱:
“没、没有。”
郁芊收回手,点头:“确实,我看你健壮得很,身体比牛都要好。”
“那我这怪病可能医治?”妇人咬唇,怯怯地问。
“能。不过嘛,这怪病要用怪方治,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郁芊的话引起众人莫大的兴趣,个个睁大眼,唯恐错过。
人头拥挤,外围的人都踮起脚。
她向覃老讨来最大号的银针,试了试,硬度还可以。
又跟覃老夫人关大娘耳语了两句。
然后,她拉过妇人的手,手心向上放在桌面上。
而关大娘,则走至妇女身旁。
“你们想干嘛?”妇人害怕地问。
“大庭广众,咱们能对你干些什么?”
郁芊按住她的左手掌心,同时对关大娘眨眼。
关大娘猛用力按住妇人的肩膀。
妇人一直站在凳子旁,被关大娘一使力,即坐下。
坐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裂开的嘴唇开启:“咩咩——”
郁芊微笑,反应很快嘛。
但是她的动作更快,按住妇人手心的左手施力,不让她乱动。
右手拈的银针却毫不迟疑,毫不客气,也毫不留手地扎向妇人的手指头。
手指的神经组织丰富,感觉灵敏,所以一向有十指痛归心的说法。
吃痛的妇人下意识想握拳,却被郁芊死死压住手指,而无法弯屈。
尽管如此,她还是皱着眉不停发出“咩咩”的叫声。
只是叫声中多出一种痛苦,人人都能听得出。
吃瓜群众不淡定了,开始各自抒发意见:
“真残忍!怎么会有这样的疗法?”
“就是,闻所未闻……”
“小姑姑懂不懂的?乱来一通……”
群众的议论声音越大,郁芊笑得眼睛越弯,手上的动作也越快、越狠。
她扎完一个指头扎另一个,五个轮流扎,扎了一次又一次。
她扎得飞快,快到众人差点看不到影,手法娴熟得,像是干过无数次同样的事。
妇人的手指头被扎得不停冒出血。
根据网传的说法,女人生孩子时是无法忍受的痛,是突破人类极限的痛,属于12级痛。
那么,扎手指可能会属于11级痛法。
事实上是:世界卫生组织把疼痛分为五级,手指痛应该属于三级。
三级痛是中度疼痛,表现为持续性的,会让人不能正常休息。
但像郁芊这样扎得又密又狠,还反复扎的,虽然没有切断手指那样疼,也已经能上到四级了。
四级是重度的疼痛,需要药物才能缓解。
所以,原本一直在“咩咩”叫的妇人,很快变成求饶:
“别扎了,求你别扎了……”
郁芊不为所动,问:“痛吗?”
“痛!痛——”妇人的脸部开始扭曲。
“痛就好,痛才能让人长记性。”
郁芊不停歇,继续扎,手势有种说不出的风轻云净,潇洒灵逸。
“啊——求你停手吧。”妇人痛得连声音都像变了一个人,当中哪还有什么羊什么咩咩声?
“你的病好了没?”继续扎……
“好了,好了。”娘呀,放过我吧。
“是谁派你来捣乱的?”郁芊的手稍微停顿,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妇人抬眼,不敢置信,她怎么知道的?
众人屏气,戏的高chao到来。
看到郁芊作势欲再扎,妇人眼皮一颤,飞快回答:
“是同仁堂的东家,给五两银子,让我来搅和你们的生意。”
“哗——开业第一天就想来拆人家招牌!”
“想不到同仁堂的东家是这种人……”
“以后我再也不去同仁堂看病了。”
“……”
众人看向郁芊,阵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小姑娘长得漂亮,可整起人来像小恶魔。
站在门口的阿呆深深看那小恶魔几眼,转移,在无人看见的角度,
眼里的笑意慢慢展开,似三月桃花绽放。
郁芊满意地收回左手,拿起布巾把银针擦干净,沉重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