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外头骑马的赵捕头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滴时,舌头不小心沾上雨水,感觉怪怪的。
马车里,听他那么一说的陈知县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伸手出外。
不时,手心里蓄有雨水。
他缩回手,试试味道,果真,雨是酸的,怎么回事?
而楚家村,
即便下雨,众人穿着蓑衣,开荒拔草也开得热火朝天。
楚老三家和老宅的二十亩荒地在秋收前刚忙完,并去县衙交钱、记录。
但按郁芊的说法,以后要种辣椒,这点地不够。
于是,老实得像牛的楚老大继续带领混混们开荒。
陈县令进入楚家村时,楚父正召集家里有空的人帮忙造纸。
许老太要在老宅坐镇。
留下十三岁的青竹和十岁的青桃给大伙做饭,十岁的小丫帮忙打下手。
关氏依旧是带娃,有空帮做饭,其余人全部去村尾帮楚老三。
楚老头的病已完全消除,身体逐步恢复健朗。
他和楚老三把竹子刮去青色的皮,加水煮,然后把白色竹纤维捞起,洗干净。
力气小的青兰和青菊负责把竹纤维切成小段。
青湖和他娘李氏则把小段的竹纤维捶得松松散散的。
大嫂周氏,四婶黄氏就把松散的竹纤维铺好,用柴灰水浸泡。
最后一道由楚春香和楚母做,就是烧火把柴灰水和竹纤维煮沸,冷却后用柴灰水冲洗,再煮。
煮好后放入石灰水中沤,石灰池上方搭有竹棚,不怕被雨淋。
大伙团结又专心地干自己分配到的活,说家常,聊八卦,没有任何怨言。
陈县令和赵捕头到来好一会,都无人发现。
几人默默地看了半晌,陈知县无声转身,离开。
“大人不是想来找楚老三的吗?为何就此离去?”赵捕头很是不解。
陈知县看向钟家村方向,叹道:
“楚老三正在忙着造纸,本官不想打扰他。火山的事,他已帮了本官大忙,之后的事,该由本官来承担!”
之后,他又喃喃自语:
“若他能制出便宜好用的竹纸,打破四大世家垄断的局面,也算是功德一件,本官必会全力保他一家……”
陈捕头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问,就当没听到,安守本分。
“先回县衙找冯先生。”陈县令吩咐。
冯先生就是师爷,陈知县自己掏荷包请的幕僚,因为朝廷并无这官职,自然也无俸䘵。
回到衙门,县丞和主簿也在,五人去书房里商讨酸雨的事情。
陈知县开门见山地问:“对这酸雨,你们认识有多少?对农作物可有影响?”
师爷目色沉静,面皮绷得紧紧的:
“古书有记载,北方下过酸雨,其大雨能腐石融铁,让麦子失收。”
主簿闻言,放松神色,说:“清风县的秋收已结束,问题不大。”
县丞附和,同样认为问题不大。
最终没能商讨出个章程来。
可那酸雨没有停,一直下,第二天,甚至蔓延到附近几个县。
其他几个县的县令先后来到清风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询问陈知县,该如何应对。
待他们走后,赵捕头气得脸胀成紫色:
“是火山导致的酸雨,又不是大人让天降酸雨,如何能怪大人?”
阿知县无所谓地回答:
“无妨,做人要谦虚,多听取别人或同僚的意见,且要认真记下,看看是谁对你有意见。”
有机会再给他穿小鞋……
赵捕头:大人好睿智,好……奸诈……
陈知县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叹道:
“想来想去,只怕还是得去找楚老三聊一聊,他或许能为我解困。”
楚家村,
天空仍在淅淅沥沥下着酸雨,小院子里不能坐。
楚父把堂屋收拾干净,和陈县令面对面坐下。
明白陈大人的来意之后,楚父没藏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猜测,这次的酸雨是因为火山爆发喷出的有毒气体二氧化硫造成的。”
陈县令不明白什么叫二氧化硫,但他没打算问,只要知道是有毒的气体就行。
“那楚兄可知这雨有何影响?”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称呼有所改变。
“这次酸雨的规模不算厉害,如果几天内能消停,影响不大,青菜或许会有影响,如果怕有毒,这一批青菜最好就别吃了。”
陈县令记下,又问“还有吗?”
楚父仔细想想,说:“对孩子和老人可能有点影响,会咳得比平日厉害点,对土地应该也有影响。”
“哦?泥土也会中毒?”陈知县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楚父优游不迫地回答:
“没这么严重,大概会使土壤酸化,南方的泥土本就多数呈酸性,加上酸雨,会导致土壤营养流失,贫瘠化,以后种出来的东西不好。”
陈知县迫不及待地问:“那楚兄可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很简单,其一:用草盖住土壤,降低酸雨对土壤的破坏,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