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凌晨,不知有多少人是被吵醒的。
越看,就越惊心。
陈知县整个人整颗心都颤抖起来,吩咐跟在身后的师爷:
“让赵捕头带上所有人手,赶去救援。”
“大人,您管辖的范围,钟家村和蒋家村所有村民已完全撤离,应该无伤亡。”
陈知县没有犹豫,挥挥手,说:
“去吧,看看附近村庄有没有波及到,如果没有,就去隔壁县的那几个村帮忙一二,本官随后会去。”
“是。”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赵捕头和其他捕快也已被街上沸腾的人声吵醒,看到那被火光映红的天空。
即刻起身,聚集在衙门,整装待发。
大人的命令一到,他们立刻上马车出发,救人如救火,不可能再坐那慢吞吞的牛车。
捕快们一路巡查,发现大部分村庄没大碍,快到蒋家村时,前面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想走近,人就咳个不停,空气中的尘灰太多,整个村庄和道路尽数被火山灰烬所笼罩,根本没办法前行一步。
即使面戴布巾,也无济于事。
灼热的气浪一波接一波,沾上即让人皮肤发烫发红。
“有没有人活着——”
赵捕头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
四周静悄悄,连鸟鸣虫叫也全部消失。
只隐隐约约听到前方钟家村方向,火山岩浆喷发,石头砸在房屋和地上的声音。
另一边,谢长乐同样派出捕快去救援,甚至动员附近的村民一起。
尽管他知道已然来不及,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人都是惜命的,普通老百姓哪敢去送死?
捕快们硬着头皮到达离火山比较远的宋家村,同样无法再前进一步。
他们只能远远站着,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一旦进去,只怕救不到人,反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热浪和烟尘随风吹来,猛烈地咳了好一会,
捕快们又集体向后撤退,直至到安全地方为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明哲保身吧。
只一段距离之隔,这边是人间,那边是地狱。
天渐渐亮,太阳也慢慢爬起。
天空却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尤其是宋家村、黄家村、赵家村、钟家村、蒋家村、李家村和谢家村的上空,热气和灰烬聚积不散。
火山岩浆还在不断涌出,只是变得缓慢,颜色也没那么火红光亮,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橙色河流,温柔、却调皮。
楚家村。
醒来后再难入睡的楚父把两个被吓着的小家伙搂在怀里,叹道:
“沉睡太久的火山爆发,才是最猛的。”
老宅里,楚春香手拉两个女儿,呆呆地看着钟家村的方向。
钟大财母子几人才刚放回家没多久,他们不愿意和钟燕一家迁入隔壁王家村,不知眼下情况如何?
不管怎么说,他是两个女儿的父亲,她担心女儿会不开心。
许老太捂着半边嘴,唠唠叨叨:
“动静那么大,钟家村只怕已被夷为平地,钟大财那一家,坏事做尽,天要收他们,还自作孽要搬去谢家村,他不死谁死?……”
三丫扯扯楚春香的衣襟,说:“娘亲,我不难过。”
她恨透那个只会责打自己的父亲和奶奶,现在的外婆一家才是她的亲人。
小丫也懂事地说:“娘亲,我们真的不难过。”
楚春香看着这两张养了一段时间,终于不再那么蜡黄、长出一点点肉的小脸,平静无波,显示她们说的是真话。
她狠狠点头,心中那条刺终于被拔走,以后,她要好好生活!
村尾,刚搬入狭窄安置房,住得不习惯的赵家村众人,聚集在原赵村长家门口,惊魂未定。
“差一点,我们就没命了,多亏了赵力劝我们搬迁。”
村长拍拍胸口,他老了,不经吓呀。
赵力,就是赵捕头。
赵家族长暗自点头,决定以后就听赵力说的,跟楚老三一家的步伐走。
隔壁王家村,钟燕一家吓得面无血色。
“幸好我们没听村长的话,跟他们搬去谢家村……”
钟燕环视狭窄的房间,搬来这里算什么?
要搬,就搬去县城那种繁华的地方!
*****
岛上,格雅抢过郁芊手里的指环,仔细看了再看,又用力猛搓,看会不会掉色。
“喂,你干嘛抢东西……”十三少想出手抢回。
被郁枫拉住,“看定再说,你不觉得她的反应不同寻常吗?”
十三少定睛望去,确实,格雅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目光,
现在正散发炽热得能灼伤人的热度,神情万分紧张,好像十分宝贝,又好像想立刻把指环占为己有。
她赤裸裸的目的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写在眼神里。
良久,格雅好像终于确定指环的真伪,她高高举起古怪纹路的指环,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周围的野人们全跪下,嘴里直喊口号:“呱啦!呱啦!”
十三少对这口号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