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洋离开国营饭店就去了百货公司。有了赵爱国给的自行车券还有国营饭店开具的购车凭证。
营业员没有过多为难就给了赵华洋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这也是百货公司剩余的为数不多的几辆。
接着，他骑车来到地下市集，找到之前的男人退掉预定的自行车。
“老实说啊，自行车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搞了。还好小兄弟你自己有办法。”男人并没有责怪赵华洋退货。
80年代工业物品很紧缺。想要购买一辆自行车，不仅需要钱，还需要自行车凭证。
就算有了这两样还是不一定买得到，除非是正经公家单位才会容易一些。
“两条香烟，我给你搞到了。”
赵华洋结果香烟，递上钱就往纺织厂赶。
来到食堂门口就见陆淡和王斌在争论着什么。
崔平和夏小松站在中间调和。
“王师傅，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的吧。”陆淡说。
“郑宁确实不对，但是他还年轻，总该给点机会。”王斌说。
听着他们的对话，赵华洋不禁有些疑惑，这个王斌怎么会为郑宁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那小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成。
“华洋哥！”夏小松首先注意到了骑在自行车上的赵华洋。
赵华洋穿着整洁的衣服，胯下是崭新的自行车，配合着他的浓眉大眼。
眼前的赵华洋不像是乡下小子，倒像是城里的国营大厂工人，
说是一个小领导也不为过。
“华洋，你好帅气啊。”陆淡一脸羡慕。
“华洋，你怎么会有自行车？”崔平问。
赵华洋将车停好，淡淡地说：“没什么，今天去帮国营饭店做了点事情，赵经理送的。”
“乖乖！你做了什么事情，要送你一辆自行车！”陆淡抚摸着车把。
拥有一辆自行车，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赵华洋打断他：“先不说这个，你们在吵什么呢？”
站在一旁的王斌走上来说道：“小赵，还是郑宁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帮忙。”
“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只是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我只想你能给他个机会好好做人。”
“王师傅，郑宁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但我真心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帮着他？”赵华洋问。
王斌叹了口气，将赵华洋单独拉到一边。
“我也不瞒你，郑宁的父亲曾经在厂里的大火里面救过我的命。”
“郑宁那小子做的事情，主要是想完成他爸爸的心愿。他爸被查出来肺部有纤维化的症状。”
赵华洋看着王斌愁眉苦脸的样子，递上一支烟。
王斌道谢以后，将烟点燃塞进嘴里：“这种病治不好了。只会越来越严重。他爸又不愿意休息，总是在第一线。”
“郑宁就想赶快成家，让他爸抱个孙子什么的。”
赵华洋心中明白过来，郑宁对自己的仇恨并不只是因为对杨彩霞求爱不得，还多了一层他自己父亲病情的缘故。
王斌看了眼赵华洋，接着说：“郑宁什么都和我说了，小赵啊，我说实话，郑宁比不上你。”
“不管是这个形象，还是个人能力。要说郑宁比你强的也就是他有个做车间主任的爹。”
“但是老头子能管他一辈子吗？人啊，还是要靠自己。”
王斌口中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他见赵华洋没有松口的意思也不好勉强。
正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赵华洋叫住：“王师傅，你想要我做什么？”
“啊，其实也不难。厂里给了他处分，只要你愿意写份谅解书，警察那边就会松一些了。”王斌感激地说。
“华洋，你可想清楚了。”陆淡不满地说，“那天那小子怎么侮辱我们的！”
赵华洋看了一眼跟着他的弟兄，有些事情确实很难忍。
“那我们一起先去警察局，看看他的认错态度。再做决定。”
三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略微迟疑，还是同意了。
几人来到派出所，登记好姓名以后，就可以去见郑宁了。
这里只是临时的看守所，警察说，已经向司法机关提交控诉了。
不过是一天光景，昨天还上蹿下跳的郑宁，今天就好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低垂着脑袋。
他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就像个鸡窝，双眼有些红肿，黑眼圈很重。
“王叔！”郑宁站起来，激动地抓着栏杆，“我爸怎么样了？”
“你啊，你还有脸提你爸！他快被你气死了。”
“是，是你们...”郑宁这时候也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赵华洋一行人。
陆淡气愤地说：“没错！就是我们！你不是很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的吗！”
“我，我确实不应该那样做。”郑宁流着泪，“我真的，我实在是昏了头。”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你。”郑宁后半句话声音很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赵华洋看着眼前的郑宁，对方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年轻气盛，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