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呻吟声四起。
饱饱的耳朵很尖，刚一进院，就隐隐听到了啜泣声，忍不住踮起小脚儿，朝里院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悻悻然地收回了视线。
突然，一声尖叫响了起来！
这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下一秒，整个院子都传出了痛苦的呻吟！
不知他们痛了多久，又喊了多久，总之，他们的嗓子哑得厉害，连呻吟都有些吃力，零星的几个人还有一些活劲儿，也都嚷嚷着寻死。
饱饱的心都揪了一下。
“婆婆……”
她有些害怕，本能地朝神使婆婆的身边挪去。
太子哥哥也生过病，肚子肿得很高，看着好可怕，可他从不会寻死，更不会哭喊呻吟，这就给饱饱一种错觉：所有生过病的人都跟萧允懿一样能够忍受疼痛。
可事实证明，饱饱是真想多了。
萧允懿的忍耐力绝非常人可比。
神使婆婆心中微叹，这才牵起了饱饱的小手，带着她，一路绕过了花园，走进了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偏房中。
房子不大，但很安静。
屋内也没有凄厉的喊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饱饱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来了……”
屋里的人缓缓开口，声音微颤，带着难掩的虚弱，只说了三个字，就有些气喘了，只能靠在床榻上养养神气。
饱饱偷瞄了这人一眼。
她的年纪比神使婆婆要小一些，可头发却花白了，生得很瘦，四肢像是枯木棍儿一样，干巴巴的，没有光泽，肚子却大得出奇，看着有些恐怖。
这让饱饱不经地想起了萧允懿。
太子哥哥也曾这般疼过……
“咳、咳咳。”
夏巫一手扶着肚子，憋得脸色潮红，才勉强压下咳意，一边虚弱读喘息，一边抬起头，想要看上神使婆婆一眼。
未想，她竟一眼看到了神使婆婆身旁的小团团。
小团团年纪很小，生得珠圆玉润，好有福气，看人时，大眼睛一眨一眨，亮晶晶的，眸间干净又澄澈。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夏巫的脸色都变换了一下，怔怔道：“这孩子……”
果然。
她也看出来了。
神使婆婆眸子微闪，对着夏巫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夏巫的心沉了一下。
良久，她才撑着身子，朝饱饱招了招手，虚弱地发出声音，道：“孩、孩子……来、你来……”
饱饱忍不住看了神使婆婆一眼，见神使婆婆点头，小家伙才慢吞吞地走上了前。
这个老婆婆也很老了。
她的脸上皱纹明显，嘴唇也微微苍白，一看就知道她已经被病魔折磨了很久，可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等饱饱走近时，她更是很仔细地看起了饱饱的面相。
越看，她的心跳得越快。
最后，她忍不住跟神使婆婆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底同时闪过了神采，可很快，她们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亮光都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遗憾和可惜。
“婆婆。”
饱饱眨巴眨巴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你一直看我呀？”
好奇怪哦！
夏巫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对着饱饱笑说一句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咳意再一次涌了上来，咳得她撕心裂肺，肚子也一阵接着一阵地疼。
良久，她才稍微缓过劲儿来，拉过饱饱的小手，轻声问她：“孩子……你几岁了？”
“五岁！”
“几月生的？家里还有几口人？”
“……”
饱饱有点懵了。
她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在三月三，可要是问她家里有几口人，她就有点数不清了，父父、娘亲、太子哥哥，还有皇兄皇姐以及父父身边的各种娘娘……
哎呀呀！
好多呀！
饱饱都数不过来！
她抓了抓头发，有些懵地说：“婆婆，我数不清家里有几个人呀。”
夏巫愣了一下。
这孩子看着机灵，可实在不够聪明，哪有五岁大的孩子，还不清楚家里有几口人的呢？
可她还是继续问了起来。
饱饱也很纳闷，这个婆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可她很懂礼貌，婆婆问了，她也就答了，不一会儿，她便将自己的底儿全都透了出来。
可夏巫却越听越迷糊。
这孩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阿父真有几十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
“夏巫。”
神使婆婆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叹一声，道：“你好不容易有了歇息的时间，偏要问这问那，好好躺会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