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林烟轻轻拭泪,眼尾和眼睛都有些红,声音也沙哑的厉害,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臣妾幼时出过痘,不会再染天花,定会照顾好饱饱,请陛下放心。”
宣庆帝握着小家伙软绵绵的手儿,只点了点头。
但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林烟到底还是位份低,也无实权,哪怕心里担忧的厉害,面上也不敢表情,只能沉默地起身,洗干净帕子,帮饱饱擦了擦小脖子上的药渍。
又是一阵忙碌。
转眼,便过了一日。
行宫里,有人染上了天花,这绝对不是小事儿,更何况这染了天花的人还是明珠公主,一时间,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明珠公主染了天花?
谁染给她的?
除了明珠公主之外,行宫里还有谁患了病?
众人越想越是惊恐,话里话外全是忐忑,生怕下一个中招的人会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家人,求香拜佛的人更多了。
有人惊慌,自然也有人担忧。
尤其是明珠公主已经昏迷了一整天,却丝毫没有醒的意思,众人听了,更觉心慌。
惠妃和淑妃的宫殿里,六皇子九公主最先闹了起来。
他们又是哭又是嚎,说什么都要见上饱饱的“最后一面”,直将惠淑两妃吓得关紧门窗,死活不让儿女们离开宫殿。
要知道,她的孩子们可没出过痘啊!
不止是他们,傅念川也憋不住了。
他是出过痘,但因为副官和几个兄弟都在病发的潜伏期,身边还无人照顾,他便自请隔离,将自己留在弟兄们这里,小心地照顾着人。
但他们待着的这个小宫殿,行位置偏远、人迹罕至,所以消息都不怎么灵通。
事情过去了足足一整天,傅念川才接到饱饱得了天花的消息,一时间,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要栽到地上!
“将军!”
副官心跳一乱,连忙上前扶人:“将军,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事实上,他们都明白,饱饱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知道饱饱可是昏迷啊!
四岁大的孩子,一晕就是一整天,还滴米未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过来。
再者,天花这玩意儿,他们没得过,但听过啊,谁得了天花不是发热发烧,就算昏迷,也不可能晕上这么久!
看来饱饱病的很严重了!
傅念川越想,心越紧,忍不住直起了身,咬牙道:“副官,我先走一步!”
“啊?”
副官一愣,连忙道:“这、这能行吗!”
要知道明珠公主可是住在万圣宫啊,里面除了太监,就是女眷,自家将军进去,他能方便吗?再者,陛下也未必会同意傅念川进宫啊!
副官的顾虑,傅念川不明白。
事实上,就算他心里明白,他也绝对不会因此止住脚步,只匆匆地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他就大步朝外走了去!
很快,他便进了万圣宫,求见了宣庆帝!
宣庆帝似乎很久没睡觉了,眼下青黑,双眸之中,也满是红血丝,唇瓣微微苍白,还有些干裂,像是大病了一场。
傅念川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一路走来,心情都无法平复,脑袋里嗡嗡作响,很疼,疼得他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他刚入殿,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陛下!”
傅念川喉间干涩,刚一开口,虎目就瞬间红了,只能哽咽着,缓缓地说:“臣想入宫,见一见……明珠公主。”
宣庆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傅念川。
一时无话。
良久,宣庆帝才缓缓地闭上了眼,哑声道:“……去罢。”
傅念川近乎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眼底闪过一抹惊喜,显然,他也没想到宣庆帝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任由自己出入后妃们的寝宫!
这样的信任!
这样的爱重!
傅念川怎么可能不动容!
他双拳紧握,心中暗道,陛下如此信任他,他必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等入了后殿,他一定看都不看林烟一眼,就去里屋找他的小闺女!
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陛下:他!傅念川!值得信任!
“陛下!”
傅念川几经哽咽,才道:“臣,叩谢陛下!”
宣庆帝并未接话,只略一颔首,才哑声提醒:“苏盛安,你去送镇国公。”
“是!”
“且慢。”
傅念川和苏公公同时抬眼。
宣庆帝顿了顿,半晌,才道:“记得换一身衣裳。”
他并不希望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事,闹得满宫皆知,要是傅念川能弄个障眼法,再去后宫,就更好了。
“是!”
傅念川想都不想,立即点头。
显然,他和宣庆帝一样,都不希望饱饱的身世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他可以不要脸,但林贵人和饱饱不行,尤其是饱饱,她还这么小,可不能被冠上私生女的名头!
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