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伊人努力地代入原身的情绪,让自己的心中满是酸涩,才握紧了白羽的手,艰声道:“阿羽,这些年来,你也受苦了。”
白羽垂下了眸子,不知是掩住了眼底的热意动容,还是藏住了戒备怀疑。
“阿姐,我……”
“阿羽,”夏伊人哽咽着说:“先前在大殿里,阿姐不曾将你认出来,这是阿姐的不是,阿羽,你知道吗,你跟阿娘生得很像,只有眼睛像了爹,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他们。”
白羽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眼尾微微泛红。
他确实很像阿娘。
也确实眼睛像爹。
不过他对夏伊人的身份还是止不住的怀疑。
阿姐幼时在边城走失,爹娘急得厉害,日日以泪洗面,小小年纪的白羽在耳濡目染间,也记下了很多关于阿姐的事。
他知道她胆子小、性子单纯,也懂得她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更记得阿姐编的竹蜻蜓和画的山水画。
那是一个很天真的小姑娘。
她和眼前之人完全不像。
白羽太多年没见过阿姐了,关于阿姐的记忆也早已经模糊,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小心地辨认着眼前的人。
但不能否认,她的相貌确实与阿姐很是相像。
“阿姐也很像娘。”
白羽轻声说着:“尤其是眼睛。”
夏伊人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睫,苦笑着说:“像吗?可惜我生得不够漂亮,远不如娘那般风华绝代,娘的好相貌都被你继承了去,她要是见了,肯定会很开心。”
说着,她像是不经意间,挽了下袖口,露出了白皙无瑕的皓腕,有些好笑地说:“阿弟,你还记得我这里的伤吗?”
白羽微怔,眼神恍惚了一下。
“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夏伊人笑了笑,说:“只记得你小时候淘气,非要玩竹蜻蜓,我就帮你编,手腕都被划出了血,阿娘都心疼哭了,一边数落你,一边说小伊生得普通,要是再伤了手腕,以后可怎么办啊,现在想想,那时候可有意思。”
半晌,无人应声。
只能看到白羽微红的眼。
显然,他也想起了幼时的趣事。
如果说,先前的白羽还对夏伊人的身份心生怀疑,那现在,他赫然已经信了八分!
毕竟不是谁都会记得自己家中的这些小事。
尤其是竹蜻蜓。
白羽记忆里,阿姐手腕受伤那天,似乎是过节,家里的仆从都在别处忙碌,小院里只有他、阿姐和阿娘三人,夏伊人能将此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足以让白羽信了她几分。
只是他还是有些奇怪。
人的性子真的会变吗?
小时候单纯善良的人,长大以后,也会一身污垢,满腔恶念吗?
“我小时候确实任性。”
白羽扯了扯嘴角,说:“阿姐不止一次因为我受伤。”
夏伊人也笑:“不管是放风筝,还是荡秋千,受伤的人都只有我,你那时候小,人却聪明,见事不妙,知道躲,哪像我,小时候居然那么笨,一条风筝线都险些要了我的命。”
不过也好在原身这么蠢。
她要是不蠢,自己也没机会穿书不是。
夏伊人脸上的笑更真切了两分。
白羽好久不曾回忆起儿时的趣事了,当下听夏伊人这么一说,也想起了爹娘还在时的光景,眼底闪过一丝淡笑。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那些美好都是虚妄,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不。
他还有阿姐。
白羽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眼底带了抹愧色:“阿姐,刚才是阿羽的不是,竟险些伤了阿姐的性命。”
夏伊人微恼。
你才知道啊!
我要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冤都冤死了!
“没关系。”
她笑着说:“阿羽在这宫里过的艰难,小心谨慎着些,倒也无妨,说起来,我刚才看到你和六皇子待在一处,他有事吩咐给你吗,你要是忙,大可先去办正事,你我姐弟,随时叙旧。”
白羽眸子微闪,才说:“六皇子年纪小,除了读书,就是玩乐,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
夏伊人眉眼一弯,说。
“倒是阿姐升了女官,待在皇后身边侍奉,怕是有的忙了,”白羽淡笑着说。
“哪有。”
夏伊人摆摆手,道:“皇后常年礼佛,不理俗事,宫中的大事小情也都由贵妃娘娘一手操办,我区区一个女官,哪有什么大事可忙?”
两人试探了一番,对彼此的谨慎都有了些认知,可脸上却只有姐弟情深。
白羽倒还好。
他在宫里待了多年,谨慎惯了,见夏伊人防备着自己,心下并无不满,甚至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自己这个阿姐有心机、会耍手段,只怕她愚不可及,再拖了自己的后腿。
可夏伊人不行。
她一看到白羽防备的姿态,就会想起书中凤白羽对原身的唯命是从,心里都要恨出毒汁儿来了,忍不住说上一嘴:“说起来六皇子和明珠公主关系不差呢。”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