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翠香刚一进屋,就看到林烟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连忙上前扶她,说:“娘子,您身子不好,怎的下地了?您要是有什么活计,吩咐奴婢就好!”
林烟脸一红,连忙摆手:“妹妹,我算哪门子的主子……”
她十二岁进宫,当了半辈子的奴婢,哪被婢女这般伺候过?不由得有些慌乱。
“娘子,殿下既然将奴婢送给了十七公主,那从今往后,您和小殿下就是奴婢的主子,给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翠香二话不说,便跪到了地上:“您若是不让奴婢伺候,奴婢又有何颜面再见殿下。”
“你这……快、快起来”
林烟手足无措看着她,脸颊涨得通红,连声说:“好妹妹,你说话归说话,可莫要跪着,快起来罢。”
翠香规矩地行了一礼,这才起身。
“翠香妹妹,你来这一下午,已经做了不少活儿了,快些歇着吧,”林烟以帕掩唇,轻咳两声,低着声音说:“我躺得累了,想出去走走。”
翠香眼神微动:“……娘子可是在担心小殿下?”
林烟眼圈一红,不说话了。
自打她生病,饱饱就很少待在冷宫,一有时间,便要出去寻食,可她却很有分寸,只要天色暗了,就一定往家赶,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的还不见小家伙的人影呢?
翠香看着林烟眼底的湿意,心里也担忧了起来。
今儿早在东宫时,是她给小殿下喂的饭,那小家伙生得粉雕玉琢般可爱,性子又乖巧,说话很讲礼貌,翠香心里喜欢得紧,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诚心地待林烟。
这般想着,翠香又哪里还坐的住?连忙说道:“娘子,您先歇息着,奴婢出去看看!”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步子未迈,门外便传来翠果难掩激动和震惊的声音!
“苏公公!您老人家怎么来冷宫了!”
苏公公?
翠香脸色微变,连忙推门上前。
来人正是常年跟在宣庆帝身边伺候的大总管苏盛安公公,他身着蟒袍,腰别拂尘,怀中正抱着一个肉嘟嘟的胖娃娃,正是自己担心已久的小殿下!
她连忙欠身行礼,而后才碎步上前,将饱饱从苏公公的怀里接了过来。
苏公公赞赏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翠香正抱着饱饱,心思自然都放到小殿下的身上,也就没注意到苏公公的表情,倒是她身旁的翠果脸色一白,忍不住偷剜了翠香一眼。
苏公公像是看不到两个婢女间的暗流涌动一般,拂尘一甩,扬声道:“十七公主之母林烟接旨——”
林烟扶着墙垛子,虚弱地跪到了地上,消瘦的身子如同落叶一般,好似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
她怔怔地听着,只觉耳畔阵阵轰鸣、大脑也一片空白,半晌,她才神色呆愣地抬起了头,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
“林贵人,”苏公公笑容满面,说:“您该接旨了!”
“贵人?!”
翠果第一个发出惊呼:“她被封为贵人了!”
怎么可能!
林烟这张脸,就算是当个婢女,也会被逐出皇宫,怎的还能扶摇直上,晋为贵人呢!
苏公公眼神微沉,没说话。
“这、这……”
翠果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自打脸颊,羞惭出声:“奴婢是替主子开心,才一时失言,还请公公原谅这个!”
“主子还没说话,下人怎敢插嘴,”苏公公拂尘一摆,说道:“林贵人如今身处冷宫,倒也罢了,等入了延禧宫,你再这般无礼,岂不是让贵人面上无光?”
说罢,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些规矩林贵人以后都会教你,咱家还是不越俎代庖了。”
翠果的脸像是被巴掌打了一样,涨得通红,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跪地应是。
一直等到苏公公离开,她才颤抖着唇瓣,跌坐到了地上。
“翠香……”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哑:“她以后就是贵人了?”
按理说,她是应该高兴的。
本以为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冷宫蹉跎时光,未想,竟峰回路转,能跟着主子去延禧宫享福了,她怎能不激动?
可激动过后,又是冷静。
自己初来乍到,不但没讨好自家主子,还时不时地用言语苛责,林贵人听在心里,又怎能不记恨?
她越想脸色越白,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翠果!”
翠香见她还跌坐在地上不由得脸色微变,道:“还不扶贵人回屋?”
说着,她腰身一扭,便抱着饱饱先去了里屋。
没一会儿,翠果便低眉顺眼地将林烟扶进了门。
“娘子、啊不!奴婢该称您为贵人了!贵人啊,您看咱什么时候搬进延禧宫呢?要不就明天吧?咱们小殿下年纪小,可不能总待在冷宫这种地方受苦不是?”
翠果说着,却始终得不到林烟的回应,只能看着林烟苍白的脸色,暗暗咬牙,心道,这人怎么回事?都被封贵人了,还不知道开心,成天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贵人……”
林烟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