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军洗过脸，刮过胡子上桌啦！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吃饭也刮胡子，对的，初婚那时，吃饭时胡子上沾上菜汤，米粒，招娣就笑了，只笑不说，弄得她很尴尬，吃饭时亲一口，嗨，胡子扎人！吃饭也亲嘴，是啊！谁让她是招娣呢！
招娣开了一瓶茅台酒。
“今天咱俩喝一口”。
“不啦！这几天在外应酬多，在家就免了，省了”
“免了？省了？咱不喝，那么多酒，带到棺材去。”
“送礼呀！”
“送给谁呀？比你小的，平级的，能送茅台吗？比你高的，还能喝酒吗？还好意思送酒吗？人家说茅台是马尿呢。”
“你这么要喝酒？”小军奇怪。
“哦哦，你天天在外喝，我在你那个温暖的老家天天喝大麦粥！”
“我爹不是爱喝酒吗？你陪他喝点不好吗？”
“你爹那酒能喝？好酒舍不得喝。再说，能陪他喝吗？二两酒喝一个小时，只要三颗花生米，半个咸鸭蛋”。
“倒也是。那我少喝的，小酌怡情，大喝伤胃。”
“那好，你少喝点提神，我喝多了好让你掰扯！我们一边喝一边谈”。
招娣端起小小酒杯，一饮而尽。
“哎，我问你，刚才抱你，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呢？”
“台商老板娘每次来，都送我香水，说送给你和佳佳，这几天宿舍有异味，就喷了点”
“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哩！”
“当然，家里不是也有吗？一个牌子的，都是老板那个家族产的，叫巴里思梦”
“哪没见你带回呀？”
“你不是说喷香水不好，又说佳佳小，不应使用么？”
“那不带回，可不要送人，特别是送相好的哟？”
陈招娣在敲边鼓，其实是当面啰！
“别开玩笑，说正经事”。
“我怕妈溺爱成成，又怕她说漏了句，就说我养的是闺女，成成是闺女换来的。妈这才同意让舅妈带，可舅妈不干，埋怨我们不帮王小二的忙，要我们安排工作”
“你咋说的？”小军认真了。
“我答应了呀”
方小军一拍桌子，把筷子都拍到地上了，生气地说。
“你就是下嘴太快。”
招娣知道，他发火同刚才“香水”之事有关，她微笑地捡起筷子，甜甜地说。
“生什么气吗？我知道你难。我都想好了，今年佳禾佳宜高考，佳宜居民户口，工作好找，佳禾家有传统手艺，可王小二啥也没有，都种地两年了，上次李双喜书记答应乡邮电所招线路工的指标，给王小二不行吗？我可是牺牲娘家的利益帮你舅舅家的呀！”
“不行”。
方小军是恨这个舅舅的，从小在他家作威作福，方小军是尊重陈老汉这个老丈人的，特爷们。
这个指标是他在未同招娣商量的情况下向老丈人保证的。他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记得那一天，
陈老汉跑到东风乡政府，对小军说，老三生娣回家哭，说佳禾摸底考试很差，上大学没指望，又不想学裁缝，要小军帮忙。
陈老汉说：“养了五个子女，都跑了。老大顺娣忙的没得息，大儿子锁林怕老婆，儿媳街皮子，不亲。小儿子当兵，五年不回家，信也没几封。家中一有事体，全靠老三，生病吃药，过年过节都是老三，现在老三有求，能不帮吗？我一辈子从来不轻易开口，小军，我这是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
老汉说完，一个劲地试眼泪。
“可眼下的事急啊！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娘说了，你就一个舅舅，舅舅就一个儿子，你不帮谁帮？”
招娣仍然坚持。
“好菜，你这猪肝炒得又嫩又没腥味，水平真高”。
小军在打岔。小军只说菜好吃，还是没有答应。但招娣从他轻松的态度中看到了希望。！
“好吃就多吃的，张嘴”。
招娣用筷夹起一片猪肝，送到小军嘴里。
“招娣道理”以为，当男人不同意不高兴的时候，千万别逼。当男人同意和高兴的时候，要趁热打铁。
道理真是这样的吗？招娣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