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的起居室,只是这一次没了仆人在旁,太师椅上只躺着权正。
权正退位后一直散漫,如果不发疯,他这副样子还挺适合颐养天年的。
“你来了。”权正听着脚步声缓缓睁眼,眼底倒是少有的清明。
席南柒心底膈应,见权正坐起来,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我不觉得和你之间还有话说。”
对权正,席南柒一开始就没有好脸色。
为了唤醒他主人格那几天,是不得不低头。谁知道权正发起疯来是不是真会拉她去同归于尽。在没有足够筹码前,她不能和权正起冲突。
权正并没有被她激怒,反倒是低笑一声。
不论从长相还是从性子来看,席南柒都太像权夏了。
有时候,他也会分不清。
“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只想找个人说会话。怎么了,席小姐介意?”
席南柒眸光一凛。
她还真的挺介意。权正变成孤家寡人,难道不是他自食恶果么。是他亲手,将原本一个繁盛的家族带入深渊。
“我的儿女死在我前面,我唯一的外孙又和我反目成仇,罗斯切尔德的兴盛到头了。”
“......”
造成这种局面的人不还是你么。
席南柒在心底腹诽,面色却没变,“所以,你找我过来只是为了向我吐苦水?”
权正该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吧。
二十多年前的事,要不是权正一直抓着不放,局势又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权家在南美享誉盛名,哪怕权正坐吃山空都能安然度日,他没必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然不是。”权正睨了她一眼,似乎是责怪她口不择言。
席南柒无语极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唤醒了权正的主人格后,他的样子非但没变多少,还带了自负与清高。
就像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能匍匐,瞻仰他的存在。
“我已经把夏儿的遗体送去火化了。”权正坐直身体,目光看向窗外。
“......”
“你说的对,她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南美尚且对权夏来说是囚笼,她又怎么会喜欢终生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暗室里。
他的一意孤行......终究是害了权夏。
“我今天让你来,是有件事想嘱托你......”权正说着,朝席南柒看来。
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清楚。
后者眼底有过错愕,她是真没想到,权正竟然想通了......
他竟然
让自己把权夏的骨灰带回靳城......
“也许,当初把她从靳城接回来,是个错误。”权正眼底涌动少有的悲戚。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还是对权夏的。
权夏自杀的后一天,权家人赶到,带走了权夏的遗体。
而后,权敬梓被带回南美一段时间,紧接着被君家接走。
再怎么样都是君谨修的血脉,他不会放任权敬梓流落在外。和权夏生前定下的约定作废,他带回了自己的儿子。
“你是真的想通了?”席南柒口气没有半分尊敬长辈的意思。
怎么权正刚恢复意识,就决定让他们带走权夏。
的确,权夏宁愿自杀也要留在靳城,是因为她太喜欢这个地方。
还有也是,这个地方有她爱的人在......
可她总觉得,权正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未免让人太始料不及......
权正瞥了她一眼,眼底有过轻蔑,冷哼出声,“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带走夏儿?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她就知道。
和权正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谈条件,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他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真正改邪归正么。
“如果是和权敬梓有关,你没资格和我提条件。”
席南柒几乎是立刻回绝。她不会再让权正利用权敬梓了,他已经替权家替权正卖命过这么多次,该还的都已经还了。
权敬梓不欠权家什么的,凭什么所有事都要让他来承担?
权正幽幽盯着面前的女人,总觉得席南柒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这话里的护夫口气是怎么回事。
老人呲了一声,格外不满地抿唇,“我还没说是什么条件,你就知道拒绝。”
如果是有利于她和权敬梓的条件呢,这丫头也打算拒绝?
“凭我直觉,肯定不是好事。”权正在她这里信誉太低了,她不信权正。
“......”
风光了大半辈子,权正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丫头气到胸闷,险些背过身去。
权家上下的仆人都怕他,连权夏最后都害怕他。结果这个丫头竟然不管不顾地和自己顶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权正看席南柒,眼底终于有了一丝丝满意。
事到如今,他还能够做什么呢。自己的亲外孙和自己反目成仇,他已经是孤家寡人,守着一座富庶的王国也已经没用了。
不过几年后,他就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