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点,情绪不要激动。”
沈穆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靠在一旁目光隐晦不平,夏染死死揪着沈穆的衣服,肩膀被沈穆紧紧地扣着,不能动弹半分。
“别怕,”沈穆知道此时说什么话都没用,怀里的女孩赤红着眼睛,嘴里无助的呜咽着向小兽一般的嘶吼,嘴巴逐渐被咬破皮,她像没有知觉一样的死死咬着嘴唇,任由着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她根本不敢看林美华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自己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一颗心像是被钢铁勒住一般疼痛得要命,一抽一抽的,她想着,妈妈...妈妈是不是更痛一点。
沈穆都不忍心的蹙眉,把夏染的脑袋按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流下来,瞬间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你要问什么时候是最痛的,不是拿到医院的死亡通知书,而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带着煎熬和痛苦,夹杂着希望的苟延残喘,夏染现在就是这样,抵达医院看着林美华被推进了急救室,看着一大波医护人员换了又换,拿着一包又一包的血袋进进出出,漫长的等待着......
“我妈,会没事的,对吧?”
她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只是默默地重复着,神色麻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沈穆任由着夏染揪着自己,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之中,他腾出另一只手捂着夏染没靠近他肩膀的另外一只耳朵,夏染连耳垂都是冰的,浑身都是冰的。
两人靠在走廊旁边的长椅子上面,夏染松开了沈穆的手臂,轻轻抱住自己像是刺猬一样蜷缩起来,沈穆长臂一挥给夏染无形的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好熟悉的感觉,
三年前,父亲也是在这家医院,也是在这样的走廊,那会自己更小,也是一样的姿势蜷缩起来,害怕的闭着眼睛,而林美华抱着她,像保护伞一样保护着她,父亲急救了一天一夜,母亲和她就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那时候她刚好止不住困意闭上了会眼睛,再一睁眼一张死亡通知书就已经放到自己面前,林美华那时候看似神情自然的签完了字,走完了所有程序,送走了父亲的遗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任由夏染在外面怎么拍门都没有反应,再走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疯了。
三年后躺在里面的人变成了林美华,已经五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他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坐了五个小时,
“血库的血不够了现在正在调,这里有一份病危通知书,请家属签下字。”
“什么签字,我不要签字,我要我妈,你们把我妈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夏染根本不理会那张通知书,半跪在急救室门口,“我给你们磕头,你把我妈还我......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你先别激动,先起来......这名字你必须尽快签。”
沈穆见夏染情绪激动成这样,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听我说,听我说!看着我。”他强制性要求夏染看着他,对上沈穆的眼睛夏染瞳孔才慢慢有了聚焦,
“先签字,我陪你在外面等,你要说的话妈妈她能听得到,知道吗?”
“签字......好,签字,在哪,我要签字。”
夏染起身,腿因麻了而踉跄了一下,她颤抖的签完字,看着急救室的灯又一次亮起,挣扎着走到墙壁额头抵住墙,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护人员走过来叮嘱着,看向情绪激动女孩,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一旁跟沈穆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什么,沈穆点点头抿着唇看着喃喃自语的少女,
还没等到沈穆说话,夏染就转头看着他,还没有干的眼泪就这样滑落,“要做好心理准备对吗?”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了,
夏染强打着精神撑着墙壁,“我没事,你辛苦你了。”
她给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你也陪了我这么久了,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穆竟然有一点点生气,气的是为什么在这么需要的时候要赶他走,他就站在夏染旁边:“没有关系的,会没事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两个人心里面都是十分的沉重,重重的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也知道也许不太可能,像医护人员都已经那么说了呢,结果可能不容乐观,但还是会抱着一丝希望。
两个人就在门口等啊等,等啊等,将近早上太阳快升起的时候医院里面依旧人来人往,急救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等到凌晨5:00急救室的灯才灭掉,夏染已经靠在沈穆怀里睡着了,直到医护人员走出来夏染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挣扎着起身双腿因为蜷缩太久已经麻痹、狼狈不堪的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医护人员的前面,
“我可以看我妈了吗?她醒了吗?”
“先别急。”医生把林美华推了出来,夏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盖白布。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看见那一张白布冰冷的盖在她脸上,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