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这一句话把朝堂上超过一半大臣的脸都打得“啪啪”响。
臣子们低头不出声,却暗自腹诽:老朱,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我位极人臣,不早早为儿孙谋划,等我老了,他们吃什么?
你不也是处处为儿子着想吗?
一个傻儿子都要封个王,让他躺着也能荣华富贵,还把以后世代儿孙的俸禄都定下来。
刘琏却跪下:“臣惶恐,臣无德无能不敢担当如此重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老朱淡淡望着刘琏。
他把不准刘琏是真的不想当,还是假假谦让一下。
言官们却急了:刘琏你个二愣子。
老朱肯提拔你,你为什么不当?!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你以为邓镇,李佑那些人多有本事吗?
屁股决定脑袋,你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就会了。
朱柏饶有兴致转头好好打量了一下刘琏。
之前在国子监,他还没把这个相貌平平,不喜高谈阔论的人放在眼里。
没想到却是个比老子还奸猾的狠角色。
这不就是以退为进,在试探言官的反应吗?
要是言官不支持他,他就算当上一品又如何?到时候被淮西和言官两面夹击,别说坐不稳一品,就连七品都可能混不了了。
李存义刚想说:“刘大人难得如此谦虚,请皇上恩准他。”
安然却抢在前面说:“刘大人乃诚意伯长子,深得刘基大人真传。况且他也在朝中磨炼了十几年,足以担当吏部侍郎之职。”
他这是代表言官向刘琏和老朱表态:刘琏代替刘伯温做言官的领袖,我们认!!
也在告诉刘琏:你要不接受,我们言官可不答应!你爹也不会答应!!
胡惟庸上前:“安大人说得对,臣附议。”
淮西那帮人一看胡惟庸都松口了,还有什么闹的。
老朱问刘琏:“刘大人,如今怎么想。”
刘琏磕头:“如此,臣只能斗胆接受了。若是臣愚钝做不好,还请皇上多多宽恕。”
老朱点头:“嗯,好好做。”
散了朝,言官们围在刘琏身边道贺。
刘琏一一回礼:“下官有愧,还要各位大人们多多指点。”
安然说:“刘大人多礼了。以后就要靠刘大人向皇上进言了。”
这意思就是说让刘琏领头。
刘琏连忙说:“安大人折煞我。下官资历浅,许多事怕处理得不妥当,还需要各位大人多多提醒。家父离开应天之前,也再三叮嘱下官,遇事一定要向安大人等诸位大人请教。”
安然对刘琏的谦虚很满意。
本来他也是言官里如今官职最高,资历最老的。
他领头,理所当然。
他们的话不到一炷香时间就传到了老朱耳朵里。
老朱挥手,等那个来禀报的亲军都尉下去,才问朱标和朱柏:“你们怎么看这事。”
朱标微微摇头:“儿臣还要观察一下。”
老朱又看向朱柏。
朱柏笑了笑:“儿臣没看法。”
按现在的过招来看,刘琏肯定比刘神棍要精明啊。
他这会儿让安然当头,表面上是谦让,其实是把安然推出来当冤大头。
开玩笑,他老爹都被胡惟庸玩回家了,他这会要再冒头不是找死吗?
这家伙不但有勇,还有谋,就看人品怎么样了。
不过这些话,不用他多嘴多舌地拆穿。
因为老朱心里清楚得很。
老朱轻轻点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文武的领头算是都有人选了。”
朱标看了老朱一眼。
这意思是已经把刘琏当作以后文官领头来考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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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在刘伯温归乡之后,派人密切监视刘伯温,也时常询问刘琏的动静。
亲军都尉说刘琏的生活很枯燥。
若是轮到他当值,必是吏部到的最早,离开得最晚的人。
离开吏部,便直接回家,不与任何人结交,不上馆子,不听戏。
刘伯温偶尔还去茶楼喝个茶,跟宋濂讨论一下书法,文章。
这个刘琏真是比他老子还正经,过得像个苦行僧一般。
老朱和朱标垂眼听亲军都尉禀报的那个表情如出一辙。
朱柏就东张西望,发呆玩手指,好像压根就不感兴趣。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都是演戏,何必当真。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没有缺点,没有弱点的人。
刘琏要是真聪明,就不该把自己弄得像个菩萨。
然后过了几日亲军都尉又回来禀报,说刘琏喜欢玩石头。
各种各样的奇石。不过,他不花钱买,都是自己去河滩上捡石头。最喜欢应天的雨花石。
老朱笑了笑:“这小子爱好真奇怪。”
刘伯温回到老家青田后,就以需要生病需要静养为由闭门不出。
很多人仰慕他的才学和盛名前来拜见,或是请他相面,却都失望而归。
只是他回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