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音会不会动手,江语棠并不知道,其实打内心里,她也并不希望太后有任何危险,所以让十三监测了安慈殿那边的消息。
也不过是天降祥瑞的第三天晚上,林梦音就有了动作。
十三把自己监察到的消息递给她时,已经是深夜。
本来也有些困倦的江语棠霎时清醒过来,坐在床上安静又忐忑地等待。
十三瞧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不理解。
“你花那么多银子,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心安,可难道知道结果你就心安了?倘若秦礼真的在意太后的死活,你得到的也不过是她的死讯,到那个时候我想你也不会心安。”
你系统的行事准则,根本无法理解人为何会为这种无用之事孤注一掷,在他看来这与给自己找不痛快没有任何区别。
江语棠此时也将自己的头埋在臂弯之中,搂着腿坐在偌大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什么都无从改变,那你们又为何要给我这么多的便利,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能做成事一般,这到头来只会让我觉得我才是那个最无用的人。”
十三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
措辞要怎么说才能让她彻底清醒,又不至于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可即便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情商,所说出的话,也依旧会因为那冷冰冰的机械音变得冷漠又绝情。
“宿主需要知道的是,系统给予您所有的便利,都是为了辅佐您完成任务,从而达成系统的业绩。您并不是救世主,系统让你前来这个世界,也不是为了让您当救世主。”
是啊,她从来都不是救世主。
她只是一双眼睛,来看清这个世界的兴盛或是衰败;
她只是一支笔,来书写这个时代的跌宕抑或起伏。
她不该是个活生生的人,也不该将这里的一切,当成鲜活的个体。
江语棠或许早该明白这一点,只是一直无法将自己割裂开来,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这一晚上十分难熬,十三干脆一狠心,并没有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江语棠。
她于是经历了漫长的一夜,等到次日清早,兰英和晚浓起来的时候,看见她在院子里头也吓了一跳。
“娘娘怎么这么一大早就在这儿坐着?早见天寒,可别再伤了身子。”晚浓赶紧上来,要扶她进去。
兰英也是微微蹙着
眉心,“娘娘是不是一夜没睡?”
那语气里多有几分担忧,也同样对她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表示无奈。
若是在平常,江语棠只怕是要跟她们说一番好话,让她们别怪自己,毕竟三人的相处从来不在主仆之间。
然而今日她趁你那个心思。
“王爷呢?”
一晚上没睡,再加上忧思过度,她的状态其实并不算好,声音也十分沙哑,让人听着便忍不住担心。
晚浓心疼坏了,赶紧说道:“昨儿个王爷不知为何被留在了宫里,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娘娘可是在担心王爷?”
江语棠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
只是晚浓这么一说,倒是把她的担忧又转到了秦恪那边。
“娘娘别想太多,倘若宫里有事,王爷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将事情禀告娘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反倒是个好消息。”
江语棠却无法认同。
她于是又把头埋了进去,这次虽然是因为头疼想缓一缓的缘故,却也表露了自己拒绝交流的意思。
晚浓还想劝她进去休息一会儿,兰英却拉住了她,朝着她摇了摇头。
随后二人从屋子里又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准备了热
水来,伺候她洗漱。
大约在院中等了半个时辰,秦恪就回来了。
他似乎也没休息好,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只是当看见她时,眉心皱起老高,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在这儿?”问到一半,那如同刀子的目光就已经朝着兰英和晚浓刺了过去。
好在二者并没有觉得委屈,反倒也是愧疚了起来。
“你别怪他们了,是我自个儿要在这坐着的。”
江语棠说着挥退二人。
待她们都走后,才迫不及待地问道:“昨晚宫里发生了什么?”
秦恪瞧见她眼中有几分期待与忐忑,就知道想要听什么,于是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不必担心,太后一切都好,只是仍然在昏迷之中,恐怕还要几天才能苏醒。”
听得这话,江语棠一下子就卸了满身的力气,眼前一花前些摔倒。
还是秦恪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然后往屋子里头带。
“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等醒了之后若是状态还好,我带你去宫里见太后。”
江语棠连连点头,随他进去的时候还在问:“是林梦音出手了吗?”
“不是她亲自去的。”
江语棠轻则此言微
微一愣,“那岂不是无法证明她要害太后娘娘了吗?”
“她既然谋划了要杀太后,就必然有迹可循。”
有迹可循是一回事,能不能发现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