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对于秦恪来说都是徒增担忧。
正如他曾无数次告诫过她,不要去触及那些危险的事情。
江语棠却回回都答应,回回依然固执己见,她纵然有一身保命的本领,却也无法让关心她的人感到心安。
所以此时她的心中是又忐忑又愧疚,于是轻轻扯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秦恪却依然不发一言,轻轻拂开她的手。
“我去洗漱,你先休息。”
说着完便端着浴桶离开。
江语棠哪里敢睡?
她总觉得这问题今天不解开,秦恪必定会把一切都藏在心里,自此成为沉疴,成为隐患。
所以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就这么开始思索一会儿要怎么解释。
秦恪洗的快,很快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江语棠刚刚措辞想要开头,他就直接把蜡烛吹熄,然后在黑夜之中脚步稳健地走到床边,脱了衣裳躺下。
夜色静谧,估计前头宫宴也结束了,屋中落针可闻。
江语棠一下便觉得说不出口,因为有些狡辩说出来,只会辜负了月色,辜负了对她诚心相待的人。
于是只能默默靠近他一些,企图用自己的肢体语
言表达讨好。
夜色之中,终究还是传来一声轻叹。
身后的热源靠近了她一些,然后将她抱进怀中。
江语棠也乖乖缩在那怀里,将自己伪装成一只温顺的兔子。
“等到这次的差事了结,我想寻一处封地。”
他的声音很哑,似乎是在压抑什么心事,用恒淡,企图不让旁人发觉他的情绪波动。
可江语棠却只觉得讶然。
“可淑妃娘娘被冤的真相还未查明,你怎甘心离开?”
史书之中对淑妃的记载并不多,或许连当今皇帝都觉得她是自己人生之中的污点,所以并不希望浪费篇幅去记载。
江语棠唯独在一本野史之中,瞧见有人描述过那惨状。锦王府自立的祠堂之中,有人亲手雕刻过二百三十七个牌位,为首的甚至还有会大渊朝立下赫赫功绩的文官武官。
江语棠无法想象,这野史若是真的,秦恪该怀着怎样的绝望与悲哀,去一笔一笔刻下自己枉死的亲人。
但当接触过有血有肉的他,明白那掩在沉默之下的负重前行,她就不得不动容。
所以更加无法想通,他为何在卧薪尝胆的十数年后,选择了撤退。
“不会别的,就
只是想过安稳的生活。”他这般回答。
秦恪大多时候,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他的口中从来不会出现“我为了你付出多少”这种句式,可这却不代表江语棠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一下就懂了,秦恪是怕在皇都这种吃人的地方,他终究还是护不住她。
蓦地,江语棠眼眶微微一热,然后往上挪了挪,与他的视线平齐。
她甚至还捧起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我是真的爱你,想做你的妻子,与你相扶相守共赴白头。所以我的爱不该成为枷锁,而是该化为利刃,让你更能勇往直前,无愧于这一生。”
“只有这样,我的存在于你而言,才算是有十分的价值。”
她这一番话是肺腑之言,所以愈加真诚也愈加深情。
两人之间的相处之中,好似角色忽而逆转,秦恪才成了那个被保护的存在。
然而夫妻之间不正是如此?
没有谁是谁的避风港这么一说,从来都是相互扶持,共同面对。
秦恪忽而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胸中鼓动着复杂的情愫,让他只想沉迷于这一份温柔之中。
江语棠也回抱住他,二人久久
不曾说话,直到一同入了梦乡,谈话也不曾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可他们的心里都知晓如何选择,亦不惧风雨。
因是宿在陌生地方的缘故,二人都没敢深睡,第二天一早便醒了过来。
匆匆洗漱之后,厨房那边就送来了早膳,秦恪扶着她入座,才刚刚递来一双筷子,外头就传来了匆匆的敲门声。
秦恪眉形紧蹙,不甚满意,可到底这是别人的地盘,还是让人进来回话。
“王爷和王妃娘娘还是趁早离开吧,这是贵妃娘娘的吩咐。”
来传话的是贵妃身边的嬷嬷。
秦恪此时已经颇不耐烦,江语棠则是按了按他的手背,才看向了明显有些急切的嬷嬷。
“可是出了什么事?”
嬷嬷回道:“就是因为林姑娘的缘故,五殿下大发雷霆,现在正往这边来,说是要跟王爷问责。贵妃娘娘怕多生事端,并让奴婢来知会一声,让二位趁早离开免得碰面。至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