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想到了战场上的那段岁月,秦恪为了保下他,几乎是拼尽全力,带领着一群将士打了个本来不被人看好的胜仗。
等到回来之后,他更是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自己,虽说两人也达成了某种共识,但这些恩情,并不是这区区能报的。
“只当作是表面走个过场,难道也不能去吗?”他是在问江语棠,也是在问自己。
或许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并不愿承认,但江语棠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留着一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的。
“王爷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受了一身的伤,好几次都步入了险死之境。若不是秘书找了一位神医过来保下了他的性命,现在怕是早没有了他。”
“可是自始至终,那么多位皇子谁又来看过一眼?连五殿下当时也没来,难道不是吗?”
提及当初,就让他不由想起了被贵妃困在皇宫里时,所听见的那一番话。
──“秦恪如今就是个随时能被你父皇处死的弃子,你若是上赶着把他当皇兄,只会让你自己也成为你父皇讨厌的对象。从今往后你与他也少来往,别等他死了,反倒是溅了你一身的血。”
那一日他在青鸾殿中枯坐了
许久,也就只有贵妃身边的嬷嬷好心,与他说了几次秦恪的情况。
再有,就是绍和偷偷买通了青鸾殿送饭的宫人,给他带了一句话。
──“皇宫重地,你我不必来往,切记保全自身。”
这是秦恪对他的叮嘱。
直时至今日,他仍然会感念秦恪这一番护佑之情,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悲哀。
这份悲哀,一直延续到了此时。
“五殿下也别难过,等风波过去了,我偷偷带你见王爷一面就是。”
似是不忍心他露出这样失落的神色来,江语棠也便改了态度。
但秦礼毕竟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就压下了那股情绪。
“不必了,既然是皇兄的安排,那就按照皇兄的意思去办。万望嫂嫂照顾好皇兄,我在此谢过。”
他朝着江语棠一拱手,竟是十分真诚。
江语棠点了点头,心想那可是她男人,怎么还有一个做弟弟的嘱托她来照顾的道理?
但现在也确实不合适跟他争辩这个,便也一句话没说,目送他离开。
屋子里头燃着炭火,温度适宜,那些菜可都还是热着的。
江语棠一个人也吃不完,干脆招呼着外头的兰英和晚浓一起进来,悠闲地开始吃饭。
倒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担心,兰英都还好,晚浓最先忍不住,念叨了起来。
“娘娘又不是不知道,王爷虽是皇子,却不能与五殿下相提并论,您这么跟五殿下叫板,对您哪里有好处?且让着他便是!”
晚浓说到这儿,就被兰英拍了拍手背,示意她不能再往下说了。
随后兰英也委婉地提醒:“五殿下毕竟是储君之位的有力人选,不容小觑。”
江语棠倒是不放在心上,摆了摆手,说道:“我自有分寸,你们就别担心了,吃饭吃饭。”
她都这么说了,兰英和晚浓还能如何?也就只能把所有的劝说都咽了进去,专心开始享用这顿美食。
眼看着在外头也没什么事情,江语棠也不是爱逛街的人,这就回去了锦王府。
正在起草新的小报内容时,外头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她放下了笔,把那草稿稍稍遮了一遮,就看向门口。
竟是张玉走了进来。
“之前的人跟上了,他是明月酒楼的。”
听他提起明月酒楼,江语棠心理本能就生出几分厌恶。
不过想一想送人长公主已经死了,她的那些儿子们也都没一个有好下场,这明月酒楼应当已经不是她名下的
产业。
于是好奇问道:“现在明月酒楼是谁做主?”
“似乎是之前那位东家的友人,所以明月酒楼依然延续了之前的风格,不仅撰写小报,还重新请了说书人。”
对于之前那位东家,江语棠的了解甚少,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
“那他都看见了什么?”
“估计只看见刘氏来找娘娘,但他今日并非路过,而是特意来锦王府门口蹲守。”
看来他是想从自己这儿挖到什么大料。
“娘娘是否需要干预?”张玉问。
江语棠摇了摇头,“他还没做什么,用不着去干预,且先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张裕自然是应声退下,江语棠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没过几天,关于她的新闻就传遍了皇都之中的各个角落。
兰英和晚浓从外头听说之后,自然十分生气,后者更是几番与之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