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腥味都是新的,估计并没有存留太久,可屋子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挣扎过的声响。
江语棠就算再怎么没有见过死人的场景,也知道现在肯定是出事了,立刻挣扎起来,并不想进去瞧见那样的场景。
颂仁长公主竟然也没有强求,而是将她丢在了廊下的台阶上,蹲下身来与她平视。
“你可知道,本宫有多恨淑妃?”颂仁长公主突然问她。
之后也没管她会如何回答,自顾自地说起了往事。
“本宫本就厌恶王戌那个蠢物,偏偏他还处处跟本宫作对,本宫岂能忍受?淑妃有什么好的,竟然也配跟本宫抢男人,她死的好!”
颂仁长公主此时已经是疯疯癫癫,估计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江语棠却只觉得讽刺,“当年驸马只是欣赏淑妃娘娘的才情,你就嫉妒起来,莫不会真的如同之前我所猜测的那般,你对驸马情根深种,才会如此痛恨他竟然夸赞别人。”
颂仁长公主一直自诩自己一声的苦难都来源于驸马,又如何能承认自己在意他?
于是恶狠狠地说道:“那蠢物于本宫而言就是一个物件,本宫就算丢了、砸了、抑或是将之焚烧殆尽,都是本宫的选择,旁人不能插手半下!”
“可即便如此,你不还是一直留着驸马的性命,反倒是对淑妃娘娘和她的孩子耿耿于怀?怎么,长公主是怀念驸马,所以只能靠折磨情敌的孩子,才能找到当年的情怀?”
颂仁长公主见了她也就两次,却已经强调过很多遍,自己并不喜欢驸马。
然而她偏偏不听,简直是让颂仁长公主跳脚。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口不择言。
“当初本宫对那贱人还是留情面了,就该将她的脸也划花,让王戌那蠢物好好看看她的丑态!”
此言一出,江语棠也是十分意外。
但她并没有明显试探,而是嗤笑了一声,讽刺道:“长公主倒是会说,仅凭你的身份,怕是当年还在冷宫的淑妃娘娘,你也动不得吧。”
“本宫可是皇帝的嫡姐,有谁动不得?莫说是冷宫时的淑妃,就算是在她的鼎盛时期,还不是任本宫拿捏?你以为是谁弄倒了她的母家?”
颂仁长公主说到此处,似是也发觉了自己言语有失,竟是不再说起淑妃,而是直接将她扯了起来,扔进了亮堂的屋子里头。
里面灯火通明,能让人看清每一个细节。
江语棠不由地瞪大双眼,喉头滚动,只想作呕。
“这些......”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无法说出口。
颂仁长公主可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是你们逼本宫的,也是你们递的刀子,让本宫杀了他们。”
江语棠难以置信地看着颂仁长公主,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可都是你的孩子!”
“是又如何?”颂仁长公主不以为意,“本宫给了他们性命,便有收回的权力,杀了他们又有何妨?”
“你疯了?!”
“本宫可没疯,本宫清醒的很,不然又如何能做出如此正确的选择?”
颂仁长公主看着这一室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尸体,却似乎并不将之当做人来看待。
“当年生下他们的时候,本宫也以为他们能成就一番事业,可一个个的不过是吸血虫,只知道仰仗着本宫才能活下去。而今他们威胁到了本宫的性命,本宫为何不能杀了他们,来保全自己?”
江语棠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冷血的人,甚至对自己的孩子,竟也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这一条条生命于颂仁长公主而言,或许还不如一只蝼蚁。
“怎么,觉得本宫狠毒?”颂仁长公主突然转过头来,双印制的眼睛盯着她,犹如一条毒蛇。
“他们可都是你与秦恪害死的,若不是你们告发本宫,母后也不会知晓此事。”
江语棠只觉荒谬,“明明是你自己造孽,倒还怪到我们头上了?”
“本宫造孽?”颂仁长公主笑出声来,“你是什么人本宫不清楚,但秦恪的阴毒,本宫可是见识过的。当年若不是他逼死了淑妃,你当他能出那冷宫?怕是早就烂在了那腌臜地儿!”
对于这话,江语棠是并不相信的。
且不说眼前这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之中,就算是一个清醒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说起秦恪的恶念,她也并不会相信。
她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以及秦恪亲口与自己说的。
而在发觉她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颂仁长公主终于还是没有耐心了。
“本宫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呢?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信与不信,你都无处求证了。”
江语棠一惊。
“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杀我灭口吗?”她在心中问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