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棠说这一番话,确实算不得在狡辩,要知道秦恪这些年的处境虽不好,却也不曾做过什么争权夺利的出格之事,这一点无可指摘。
“行了,别在哀家这儿吵,罗罗嗦嗦闹得人心烦。颂仁回去禁足思过,哀家给你三日时间去处理你那些私生子,你胆敢露出半点风声,哀家绝对不会袒护你!”
“母后!”
“闭嘴!”颂仁长公主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后厉声制止,“你于皇室先是臣子,再是长公主,而后才到哀家的女儿、皇帝的嫡姐。旁的事情哀家都能容你,唯有这种错误,决不能犯!”
太后态度坚决,俨然是不会包庇。
颂仁长公主咬了咬牙,竟是忽地站起身来。
“儿臣就知道,母后向来都是偏心!”
此言一出,姑姑便给颂仁长公主使着眼色,可她此时根本看不进去。
“长公主殿下,夜深了,您还是先回去吧.......”姑姑无法,只能相劝。
太后却扬起手来,“你让她说。哀家倒是真的好奇,自己有何偏颇之处。”
颂仁长公主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竟是气红了眼。
“自小,母后就更偏疼颂安,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还处处让儿臣忍让!”
太后都给气笑了,“你竟不算算你大颂安多少岁?”
“儿臣大些,便该死吗?!”她大声质问,“吃穿用度,儿臣幼时样样节俭,连前朝皇贵妃的和玉公主都能瞧不起儿臣。可颂安确实金尊玉贵地长大,被捧在掌心呵护,连驸马都是将军之子!”
“儿臣呢?儿臣有什么?嫁了一个蠢笨如猪的懦夫,好不容易将人熬死了,现在却还有被母后如此逼迫!”
“你知道什么!”太后险些将秦颂安受到的那些委屈和盘托出,可为了这个小女儿的面子,她却也只能咽下去。
“那几年天降灾祸,你父皇要求削减用度,皇贵妃也没少因此挨骂,和玉正是与你攀比,她才会被送去静心庵!但那时候合宫上下,不都紧着你的花用?颂仁,你年岁也不小了,难道一定要颠倒黑白?”
“儿臣颠倒黑白?”颂仁长公主大笑出声,“是母后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吧!颂安杀了自己的驸马,都不曾被惩处,凭什么儿臣要被罚?!”
太后是知道这个女儿偏激偏执,却没想到她竟然疯狂至此。
“现在哀家与你说什么,你定然都听不进去了,回去思过吧。”
她摆了摆手,这一瞬间,似乎又苍老了不少。
颂仁长公主还在叫嚣,然而姑姑已经叫了宫人来,将已经疯魔的她拖了出去,以免继续刺激太后。
人一走,大殿之中便安静下来,秦恪无动于衷,江语棠心中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活到太后这把年纪,儿子算计妹妹不说,大女儿还嫉妒小女儿,就好似她这大半辈子为儿女谋划,都像个笑话。
所以怕是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她也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无奈道:“哀家一直以为自己尽了全力,却没成想孩子们竟会心怀怨恨。”
“也不能算是怨恨吧。”江语棠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见太后只是朝她看来,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颂仁长公主如何,儿臣并不知晓,可送安长公主虽然怨过太后娘娘,却自始至终没有恨意。”
这话虽然小小的夹带了私货,却也无伤大雅。
太后似乎没听出来,只顾着问起秦颂安。
“颂安现在如何了?”
“妾身也不知道。”江语棠如实回答:“颂安姑母说等自己落脚之后,就会给妾身送信来报平安,这还没过几天呢,想必还没到。等她送信来时,妾身一定来告知太后娘娘。”
太后似乎有些失望,微微垂眸,苦笑说道:“罢了,颂安估计也不行哀家多打听她的事情。只要她平安,哀家也就如愿了。”
“颂安姑母临行之前就说过,脱离了公主的名头,或许才是她的新生。太后娘娘想必也为颂安姑母尽了不少力,她知道之后,一定会感念太后娘娘。”
“说到底,推她进深渊的也是哀家,如今却要没收皇室给予她的一切才能让她解脱,也是哀家的不称职。”
太后似乎已经陷入了自责的漩涡之中,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揽到自己身上,简直就不像是之前那个固执独断的太后娘娘。
江语棠起先还以为是颂仁长公主给她的伤害太大,使她现在已经无法判断自己做的是错是对。
可仔细一想太后也不该是这样的画风啊,便也仔细看了几眼。
没多久,她就反应过来,这一味的自我否定,反而是希望旁人来肯定她。
江语棠可不会跟她反着来,此时顺着她的话,就劝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娘娘为女儿选择驸马的时候,想必也是再三思虑过,希望能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