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慢性药对人体伤害之深,就黎皇已经吃了不短的时间来说,只四五天,黎皇醒的也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的早了些。
再有,宫里如今只有皇后一人对抗黎之傲手下那么多人,或多或少也都是有疏忽的时候。
黎之傲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样,任由她们默默地在医治黎皇呢?
离洛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黎国那些三公九卿都是吃白饭的,一国皇上出事他们真的就二话不说接受了黎之傲?”
这信息量有点大,温念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所以这意思是,有朝臣在帮着皇后对付黎之傲?
看温念还有些懵懂的样子,离洛城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是糊涂了,竟然跟她说这些。
依旧是悄悄的进入皇宫,几日没来,温念明显的感觉到皇宫的守卫比上次更森严了。
上次同个地方巡逻的也得一炷香才能又有人来,而这次,刚走了一队人,就又会过来一队人,看起来完全就是随处都有人守着的样子。
到了皇帝休息的地方,让温念吃惊的是这里不仅站着打扮庄重的皇后云初柔,竟然还站着好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今日的云初柔比往日都有了些光彩,脸上也再也见不到以往的愁容,还带着淡淡的喜色
。
这大概才是她真正该有的样子吧,温念想。
再看那几个老人,都穿着朝服,很明显是刚下朝的样子。
丞相见离洛城来了,并没有很意外,就连看到一起来的温念也只是微微楞了一下。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反应过来,带着后面那些大人都向着二人行了一礼。
离洛城微微颔首,走向那半靠在床头,只穿了件明黄色里衣的人。
“伯父。”他叫了声。
这是温念见到醒着的黎皇,眸子有些浑浊,但眼神却很清亮。
坐在这个位置上还能保持这样神采的人,温念立马就心生佩服之意。
跟着离洛城规矩的行了一礼,温念就退到一边装作个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
离洛城带她来可不是谈事情的,就是他们想跟她讲她也听不懂。
于是她就自觉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了。
“您醒了的消息除了在场的人没人知道了吧?”离洛城问黎皇。
他还有些虚弱的样子,闻言点点头,虚弱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放心,这几位大人都是跟朕有过命的交情的,你尽管交代他们。”
为首的丞相出列向离洛城微微躬身,“皇上,皇上已经醒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离洛城眸光深邃,没有回答丞相,而是一脸
复杂的看向黎皇,“伯父,确定要这么做?”
黎皇的眼光有些涣散,但更多的却是坚定,“子不教父之过,是朕对他多有放纵,如今他在朕身上做了这事,朕也已经尝到了痛苦。”
说着,他突然重重的咳了两声,云初柔立马上前去轻轻替他顺气。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儿子做错事,父亲有责任教导他,把他带回正道上,咳咳咳,要是朕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还一意孤行,那朕也就认了。”
离洛城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话应了。
黎之傲虽然是做了对皇上大不敬的事,暗杀皇上,那放在寻常人身上可就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可黎之傲他虽然是犯了这样的大罪,但他是黎皇亲生儿子,还是长子,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要怎么行动,那还得看黎皇狠不狠得下心。
但看黎皇这样子,却没有多痛恨黎之傲的意思,更多的还是愧疚。
一个父亲对于没有教好儿子的愧疚。
温念不由得多在缝隙中瞧了黎皇一眼,只见他身形消瘦,容色暗淡,眼眶略凹陷,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久病初愈的人。
半靠在床头上,像是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身体一样。
依稀还能看出他病
之前身子是硬朗的,只是现下,若不是身上明黄色衣裳衬得出他脸上有些光彩以外,在他脸上半点也看不出什么生机。
暗暗的唏嘘了几句,这黎皇也真是时运不济,都这把年纪了还遭受这无妄之灾。
还是亲儿子做出来的不孝只是,他该得多伤心啊。
恍惚间,温念突然听到一声由几人一起发出来的,“微臣告退。”
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事情谈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大人都准备离开了。
房里就只剩下黎皇,云初柔,离洛城和温念四人。
突然安静下来,让温念觉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黎皇却是很和气的叫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
温念有些楞,下意识就看来离洛城一眼。
后者也显然没想到黎皇为什么要这样,随即反应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没有顾虑的走到黎皇跟前,近距离瞧黎皇,真的能在他身上看到些安平的影子,让她觉得亲切不少,与陌生人相处的紧张感也慢慢淡下去。
黎皇紧盯着她半响才道:“是你救了逸儿?”
温念点点头,就知道他要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