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快走啊!你不走我怎么开启决赋!
那丫鬟翻了婉妍一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廊边,抱起胳膊一副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昂着下巴道:“我就坐在这里盯着你,你若是敢耍花样,我立刻告诉夫人去!”
……姐姐你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吗?怎么这么闲的吗?
“好……”婉妍无语到无话可说,长长叹了口气,只得老老实实重新扫地。
就在婉妍扫完前院扫后院,忙得满头大汗时,丫鬟们都三五成群地坐在廊上嗑着瓜子话闲话,婉妍边扫地边留心听着,想打探到点有用的东西。
“每次老爷纳妾啊,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哎你们说这个可怜蛋能在夫人手下活几天?”
“我看她啊,两天都难!夫人对这些姨娘、侍妾的关照程度完全取决于对方的长相,这次这个长得是真好看,夫人肯定会拿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霹雳手段对付她的!”
“啧啧啧。”一群丫头都跟着发抖,眼神却流露出看戏的热情,“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什么嘛……婉妍边扫地边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这群叽叽喳喳的家伙就不能聊点正经事吗?尽说这没用的……
婉妍扫完全府的地,又擦了每间屋子的桌架、窗棂,还跪在地上擦所有房间的地板,挑了韦府一个月都用不完的水,砍了韦府三个月都用不完的柴。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没吃地从正午一直干到了午夜,燃烧尽了自己的每一滴汗水来践行实干兴邦的美德。
婉妍快凌晨终于回到了杂物间可以休息时,才发现屋里唯一一张仰躺着的桌子也被撤走了,杂物与垃圾倒是多了不少,屋内充盈着各类臭味,成了蚊子和苍蝇的乐园。
然而婉妍已经筋疲力尽到无力抱怨,一进屋就跌坐在地上,可就连坐着对婉妍而言都是一种折磨。她全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细嫩的小手上磨破了五六处,脚上长了七八个大水泡,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没有一处不疼。
若说疼痛与饥饿婉妍尚且能忍受,那渴得嗓子直冒烟就真的太难捱,有一瞬间婉妍甚至怀疑自己学会了喷火的绝技。
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瞧各个屋子的烛火都陆陆续续灭了,婉妍忙趁着夜色偷偷溜出房间去,偷偷到下午打水的井边打出了满满一桶水。
下午打水时都有人看着,婉妍都快渴死了也没能喝上一口水。此时没了人看着,婉妍坐在井边抱着桶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觉得这普通的井水喝起来竟比甘露还香甜可口。
“啊……”婉妍一口气喝了小半桶的水,满足地打了一个响嗝,顿时恢复了生命力。
喝饱后婉妍扔了筒,也不想再回那个臭气熏天的破屋子,干脆就直接躺在院中,以冰凉刺骨的石地为床,以秋凉的风沙为枕,就这样睡起觉来。
好在还有这温柔的月色和漫天的星光陪着我啊,让这个悲惨的夜晚居然还有些浪漫。
婉妍出了一身汗还吹着风,冷得牙齿都发抖,却仍在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一静下来,一个念头悄悄就钻上了心头:也不知道蘅大人此时在干什么啊……他还在顾大娘家过着相妻教子的田园先生生活吗……
实际上蘅笠一点也不比婉妍好过,从正午搬石料搬到傍晚,足足搬了近百趟,每一趟都是一个人承担两个人的负担,双肩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直到夜深才被带到一个摇摇欲坠的草棚中休息。
就这样一个小到住一个人还伸不开手脚的草棚,居然横七竖八睡了二十多个人,几乎是人贴人,就差摞在一起叠罗汉了。
蘅笠往里面看了一眼,连进去都没进去,就直接坐在了棚外。本想找机会下河去取一块旧石料来和新石料比对,奈何草棚边时时刻刻都有监工轮班把守着,让蘅笠根本找不到机会,只能干坐着捱时间。
蘅笠的肩膀和后背都还在往外渗着鲜血,但他却一点没注意到,心里隐隐担忧着:也不知道妍儿她诸事可还顺利。
昨夜还是两身红衣两根红烛两相厮守,今日便是一片苍穹一轮明月一缕相思。
婉妍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被冻醒,正好趁着众人还没醒的时候去溜去账房看看。
今天婉妍打扫全府的屋子时,唯独就只有一间屋子屋门紧锁,连进都不让进,窗户上还糊着一层厚厚的窗纸,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当时婉妍便对这间屋子有所怀疑。
婉妍蹑手蹑脚走到屋门边时,发现这屋里居然已经亮起了烛光,门还不小心留着一个门缝。
婉妍屏住呼吸从门缝往里瞧去,只见一个戴着小圆帽子的老头正在烛光下打着算盘,还时不时拿起笔来在一旁的册子上记上几笔。
账房!婉妍顿时心中大喜,脚尖不小心碰在了门槛上
“谁!”老头听着门口似有响动,抬眼一看就看到门缝里的一只眼睛,登时大叫出声。
婉妍不躲也不藏,“砰”的一声一脚踢开了屋门,大步走了进去。
老头一看有人进来,“啪”地就合上了账册,立刻就要把账册往柜下藏,动作之灵敏与满头的白发格格不入。
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