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问题,我问你答。”婉妍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何渊细想了一番,回答道:“大概半年前,有一个外地商人来找我,说只要我轻审他一个亲戚,就给我五百两银子。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想着也没人知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就胡乱审了。
谁知几天之后,就有人给我写了匿名信,说掌握了我徇私枉法的证据,要不按照他说的做,就去锦衣卫告发我。但如果按照他的做,我还有很多银子可以拿。我想着如果我被揭发了,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我家上下十几口就没饭吃了,只得按照那人的要求做。谁知他们一开始不过是让我乱审来排除异己,到后来就要求我通过兵部刺探情报了。”
“商人?具体是谁您知道吗?”婉妍追着问。
“他相当得谨慎,半年以来,我没见过他或他手下中任何一个人,都是用书信联系的。具体叫什么他怎可能告诉我。但和他接触了这么久,我大概能猜到他应当是某一个商帮的帮主。”
“依据呢?”
“他一个商人可以在幕后操纵着这么多官员的升迁贬谪,若不是商帮,哪里来的这么大财力与能力呢。而且冥冥之中我感觉,他不过也是被人控制的棋子,他背后应该是有更大的推手。但到底是谁我没有一点思绪。”
“嗯……”婉妍若有所思“那您收集的那些证据都交给谁了。”
“是我的内弟,住在城南的刘德。”
“您还有什么别的还没说吗?”婉妍抱着胳膊问道。
“他如此对我,我怎能为了他还有所隐瞒。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只求速死。”何渊已经没了一丝活着的希望,整个人被抽了魂似的。
“你知道通敌罪的刑罚是什么吗?”蘅笠喝了一口茶问道。
“知道。凌迟处死。”何渊苦笑道“也只有凌迟能对我犯下的罪孽稍加弥补了。”
“有心理准备就好。”蘅笠不紧不慢地起身向门外走去,吩咐刚刚安排完人手回来的峦枫道:“带他去刑场吧,峦枫你亲自执刑。”
蘅笠话音一落,一旁的锦衣卫就上去给何渊解绑,押送他去刑场。
婉妍暗暗叹了口气,为了财物抛家负国,真是可笑又可悲。
“对了,蘅大人。”婉妍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嘚瑟的机会的,得意洋洋地问蘅笠的背影“怎么样,智取是不是比酷刑管用啊?”
蘅笠走到门口闻言回身,答非所问道:“小宣大人,不一起去刑场督刑吗?”
“啊?”婉妍愣了一下,直摆手“不用了吧,我相信锦衣卫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凌迟耶!!!!!!连杀鸡宰牛都不敢看的婉妍,想想把人千刀万剐的血腥场面,就浑身发疼腿发抖。
蘅笠玩味似地冷笑一声,凛冽的双眼对上了婉妍的双眼:“怎么,小宣大人不会是不敢吧。”
一语中的,被看穿后的婉妍顿时恼羞成怒:“怎么可能!谁不敢了!去就去!”
蘅笠再次轻笑一声,转身便走。骑虎难下的婉妍只好跟着一起去,一面在心里大骂自己:不敢逞能的时候你做什么大头鬼嘛!
诏狱的刑场就在审问室隔壁。一入刑场,阴冷之感瞬间渗入骨髓,地面上四处是洗不干净的斑驳血迹,每往里走一步就踩过了不知多少条人命。
婉妍顿时感觉原来方才的审问室还是挺温馨的。
蘅笠轻车熟路地走到刑场一侧的的太师椅边,潇洒地扬开披风坐下,抬起一条腿支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只手向迟迟不肯向前的婉妍勾了勾:“请啊,小宣大人。”
婉妍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啊……”,刚刚坐下,便有锦衣卫端了两杯茶放在桌上,仿佛他们是来茶楼听戏的。
很快,何渊就被带了上来,绑在了刑场中央的木架上。峦枫跟在后面走进刑场,先走到刑架边的木桌边,拿手扫了一遍桌上大大小小几十把刀。看似随意地拿起了其中的一把,脚步轻快地走向何渊,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眼神专注而仔细,仿佛是在研究学问,而不是在惨绝人寰地夺人性命。
何渊也算是有骨气,被割了十来刀都咬着牙没有吭声,实在是疼得人也忍不住,才惨叫出声。
蘅笠端起了一杯茶,看着刑场向婉妍说道:“峦枫是难得的凌迟高手,在他手里犯人可以被割两千多刀仍尚有余息。”
婉妍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疑惑道:“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有必要吗?他都已经招认了,只求一死,又何必这般折磨他呢?”
蘅笠冷笑一声:“他自己看得都比你明白。如果不是如此,何以使得天下欲叛国之徒先思而后行?如果不是如此,那以何告慰在他手下冤死的魂灵?”
婉妍心里也承认蘅笠说得有理,只是看到如此手段,实在是心惊肉跳,浑身上下犹如千万只血虫爬过,吸食着她的骨血。
“宣婉妍,如果你连直面生死的勇气都没有,只有夸夸其谈的嘴和满是妇人之仁的智慧,我劝你尽快离开官场。”蘅笠用茶盖滤着杯中的茶叶,声音凛冽而严厉。
“你所在位置的职责,就是通过剥夺少数人的生命来换取更多人的一生太平。如果你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