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砚缓缓舒了一口气,苍白似雪的面容显出一抹虚弱的美感;眼尾红晕一片,惨兮兮的,里面尽是漾着迷茫不解的光泽。
但最终,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脑袋。
不料凌卿辞却轻嗤了一声,“不行......本宫还是不放太心。”
她离开了金丝笼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圆圆的小罐子,小勺一挖,里面是些淡红色的膏体。
丹砚一看那个膏体,便记起来了,哪怕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十年......
当年她给他的手背烙上梅花的小印之后,就是涂上这个膏体,用来固色的。
女孩的神色淡漠疏离,慢悠悠地将那膏体涂在了她方才咬出的齿印上,指尖在他肩颈处不慌不忙地打着圈圈。
“兴许也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才可以让阿砚一直牢记在心里了?”
药膏落在少年的伤痕上,有一点点刺痛。
丹砚没有怨言,跪了下来,“阿砚......谨记主人教诲。”
凌卿辞看着他自觉垂下了脑袋,这才收回罐子,满意地弯了弯唇瓣,“本宫今日乏了,睡觉!”
真是最近给他宠溺过头了,纵着他以下犯上,给他脸了!
这样的事,也亏他干得出来!
她不会轻易跟任何人交心,就算眼前的小猫这会儿再怎么乖顺,再怎么收爪......
过去隐瞒身份在军营学武的经历,让她深刻意识到,多数人都是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
偏偏这世间之利,还是无穷无尽的;所以真正能够考验人心的契机,唯有遭遇大起大落,和生死而已。
凌卿辞不想经历大起大落,也不想在保家卫国以外的事情上经历生死,更没兴趣去考验任何人的心。
她喜欢对阿砚留这留那的印记,不过是她心底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作祟。
能在私有物上留下她专属的印子,她就会开心。
既然暂时做不到和旁人交心......
那便只好先让自己开心咯~
天际的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缕晨光照入飞鸾宫的纸窗,为金丝笼中微微蜷缩的瘦弱身躯带来了几分暖意。
丹砚怀中紧抱着一只兔子布偶。
缓缓睁开双眸,发现身上并不似昨晚入睡时那般寒凉,竟然还多了一张狐裘红衣盖在上面。
轻轻一嗅,衣裳上面有她最喜欢用的梅花淡香。
不浓烈,但是闻起来很清甜,很舒服。
再透过笼子往身侧望去,凌卿辞披着一身玫红色的纱,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她姣好的身形被一层曦光笼罩着,脸蛋好像敷着淡淡的金粉,画面极美。
凌卿辞察觉到了他的动静,书写的动作依旧没停下来。
她漫不经心地问,“昨夜没有被子,让秋寒冷到了也不知道跟旁人说一声?又变成哑巴了?”
还是她准备入睡的时候,看到床上只有一张锦被,才记起他们前天夜里是共盖一床被子的;而阿砚睡在笼中,身上什么盖的都没有。
想起他那弱不禁风的体质......
凌卿辞最终还是没好气地起身,去衣柜中取了件宽厚些的衣服,给他当被子披上了。
“因为昨夜,阿砚以为没被子盖也是主人的惩罚,便忍住了......”
丹砚小心翼翼地将她那件狐裘红衣铺平,捋了捋衣褶,最后爱惜地叠好。
“阿砚,本宫只喜欢动用直接粗暴的惩罚,根本就不喜欢这种......”
凌卿抬眸瞄了少年一眼,噙着妖冶勾魂的笑,“本宫喜欢怎样罚你,阿砚该不会不知道吧?”
罚人若是没能从中得到乐趣,那真是失去了一半的意义,一点也不好玩。
“是阿砚误会了主人的用心。”丹砚跪了下来,呢喃道,“我会尽快养好身子,让主人罚得尽兴。”
“罢了,你身子弱一事,也不完全怪你。”
凌卿辞无奈地扬起唇瓣,让霜儿将丹栀亲笔信的拓印件送过去,“阿砚,不妨自己看看?”
少年疑惑地接过纸张,片刻后,指尖紧紧捏着白纸,有些颤抖。
他目光紧紧盯在那一行字迹上:
[母后曾经找过蛊师对旁人下过一种蛊,让人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差,名唤什么?光王殿下这会儿正好用得上。]
丹砚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旁人”,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原来......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而是很笃定地想让他去死,然后榨干他最后的一点点价值。
少年细密的眼睫垂落下来,呼吸因为心头涌起的惊涛骇浪,变得异常急促。
他冷静了好一会儿,色泽隐隐发白的唇瓣轻轻开合,“主人是为了套到王妹的话,才选择假意接近她的吗?”
“嗯,算是吧,她身上能套的话,可多了。”
凌卿辞娇俏地歪了下脑袋,从桌上不知哪里摸出一枚红玉小印,“这个印,似乎在你们西丹国挺有分量的,也是本宫从她身上套到的。”
说着,她便信手一抛,丢给了丹砚,“赏给你玩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