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西丹国的使臣和丹栀身后的奴婢皆是一惊:“公主,您这......这是在说什么啊?”
就连丹砚,亦是用那双深棕色的眸子盯着她,里边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如有暗流涌动......
丹栀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有些愣怔地收了声。
“这是筵席,并非比试场,可是哲月公主执意要提比武的事情......”坐在主位上的凌慕辞倏然起身。
一袭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掀然而起,俨然有了生气。
“既然你颇有效仿‘项庄舞剑’的嫌疑,那便休要怪朕不顾两国的情意,来人!”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鸿门宴上行刺刘邦的典故。
一声令下,殿外的禁军齐刷刷地现了身,“属下在!”
眼看着局势一下就变紧张了,“光王”连忙举着杯子,叫停了这一切:
“还请陛下不要动怒,免得伤了龙体!”
倒不是她想护着丹栀,主要是西丹国的使臣还在这里看着!
要是皇兄明着把丹栀抓走了,这些使者肯定就会多几个心眼,到时候不必要的麻烦就会多上许多!
她再次用男音说道:“毕竟西丹国不似大颐文明开化,哲月公主不懂事也是在所难免的。臣恳请陛下三思,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
闯了祸的丹栀在这一刻实在是心慌到了极点,就连“光王”正在对她报复性地阴阳怪气,都没听出来。
她只当是光王殿下在她的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心里面对他的好感更是多了几分。
凌慕辞随即又抬手示意禁军退下,还莫名宠溺地嗔了“光王”一眼。
难得他妹妹今日可以这般沉得住气,甚至还有心思劝架。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动怒,只不过是要替自家的皇妹出气罢了;现在卿辞有她自己的打算,那他暂且就不追究了。
丹栀跪了下来,磕头谢罪,“哲月多谢陛下开恩,多谢光王......”
凌慕辞看都没看她一眼,慵懒地摆了摆手。
然而下一秒,众人忽闻一道淡漠却不容置喙的声音——
“王妹,当给燕阳长公主道歉。”
那说话的人,发出的声响并不大,竟是丹砚。
丹栀从地上起身,似乎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王兄......?”
“孤是西丹国的太子,父王不在这里,凡是从西丹国远道而来的人,自然应当以孤为尊。”
丹砚眉眼淡静,坐在位置上,非常认真地俯视着她。
分明他还是那副病弱的模样,嗓音很轻,却寒凉得很。他不慌不忙道:“你不该出言诋毁长公主,道歉。”
“光王”闻言,心里一愣,这只小猫咪要干什么?今早才说好了要收敛锋芒呢?
心中虽有困惑,但凌卿辞并未阻止这一切,而是默默地在席位上看起了戏。
只见丹栀眼中,闪过一瞬鄙夷的神色。
区区一个病秧秧的西丹国弃子,还真把自己当做太子呢?
但是在大颐皇帝面前,面子,自然还得要做的。
她佯装出单纯的模样,不解道:“可是哲月还没有见过长公主,一切尚且都是未知,如何算是诋毁?”
丹砚面色不佳,微微笑了笑。
“近两年来,孤在燕阳长公主身侧耳濡目染,对武艺也算略知一二,可以与王妹比试,来证她英勇善武的名声。王妹,可是不信?”
丹栀的唇角翘了一下,“王兄还是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吧,哲月呢,实在是不想胜之不武。”
她那神情,简直快要把“不信”两字给写在了脸上,
“王妹所言极是,孤的身体是什么样,孤自己当然知晓。”丹砚颔首,认下了这个事实。
他并没生气,而是继续要求道:“所以,孤就以这病弱之躯,与王妹对招三个回合;若是王妹不能在三个回合内击败孤,那便给她道歉。”
他算得很清楚,丹栀就算打赢了他,也是胜之不武;但他要是撑住了三个回合,便能给主人还一个名声了......
他只需要想办法躲开丹栀的招式,并不是要跟丹栀打得有来有回,自然就不算是露出锋芒,应该没有违背主人的要求。
主人不会生他气的......
“朕准了,”凌慕辞凤眼稍抬,似乎对这很有兴趣,“但是你们二人,都不允许使用武器。”
反正比试是丹砚自己提的,就算他出事了也是西丹国自己的人打的,怎么也怪不到大颐头上。
“想不到,王兄竟然这般看不起我?”
丹栀轻嗤一声,那明媚得意的眼神对上了丹砚的视线,双方刹那间战意交融,“那,哲月就要得罪王兄了。”
就他这副病殃殃的身体,怕是连一招都扛不住,装什么呢?
众人的目光,很快便聚焦到了厅堂中央准备比试的二人身上。
没有人留意到,座位上的“光王”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默默地掐爆了手里的一颗葡萄。
凌卿辞眉头轻锁,这叫什么事啊?被诋毁的人是她,她都不激动,他来激动什么!
好在阿砚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