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远离了质子府,霜儿才小声提醒道:
“公主您也真是的,下手这么狠,也不怕小将军今日下午就去向大将军告状......”
从君臣的关系看,虞大将军自然管不了长公主的事情;但是从师徒和亲人长辈的关系看,凌卿辞还是要听一听虞大将军的话。
凌卿辞轻笑,“怕什么?大颐的明文条例就摆在那儿,师父肯定不会偏袒他。”
“可是按照大将军的脾性,他兴许会认为您在逢迎讨好一个附属国的人,失了大颐的骨气......”霜儿心中犯忧。
“看来,霜儿对于师父的认识,有些不全面。”
凌卿辞笑得明媚,“师父性情固执,在小事上偶尔糊涂,但大事绝不糊涂。如果今日是父皇在位,本宫还这般护着一个质子,师父自然会生气。”
她的父皇,对外是一个极为心狠决绝的人,在位期间,隔壁的西丹国为了苟活下来避免战争,不得不俯首甘为大颐的附属国。
就连西丹国国君原本的姓氏,都被父皇赐姓变为了“丹”姓——
这是仿照以往的君主,册封那些异姓诸侯时,赐了对应的封地名冠为姓氏。
“然而当下,是本宫的皇兄继位,两国之间的关系,比起示威,更需要好好地稳固,省得让西丹国生了找麻烦的借口。”
虽说两国要是真的打起来了,大颐肯定能打得过西丹国,但那些居心不轨的藩王不就有了可乘之机吗?
这是凌卿辞绝对不允许的。
毕竟她还一直计划着,等大局稳定些了,她就要亲自出征削了岭南王的势力。
“大势当前,师父是个明眼人。虞墨沉要是敢将此等威胁大颐安危的事情告状,反而是他自讨苦吃。”
“公主英明。”霜儿很快便意会一笑,“那倒要看看虞小将军有没有这点自知之明了,可别在大将军那边闹了笑话。”
“还不止呢。”凌卿辞凤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他和岭南质子凌言非有所勾结的事情,日后若是让本宫找到了更多证据......师父知道了,怕是会亲自把他打一顿吧?”
可惜这次,那两人勾结起来的唯一证人竟是丹砚,说出去也难以让众人信服。
她需要更多时间,去发掘那两人之间的联系。
主仆二人回到飞鸾宫时,芸儿正在帮忙投喂阿花。
阿花是个毛色多彩的漂亮大鹦鹉,见凌卿辞回来了,高兴得连它最喜欢的燕麦都不吃了。
它站在竹条上扑腾着翅膀,却很自觉,没有飞起来,“欢迎主人~欢迎主人~”
凌卿辞饶有兴致地接走芸儿手中的鹦鹉口粮,“本宫来喂就好。”
阿花亲昵地啄了啄凌卿辞的手,又叽叽喳喳地高歌几句,便歪着脑袋等待投喂,“主人!”
少女倏然笑了,丢了一粒燕麦过去,“你叫起来,好像没有小阿砚好听。”
嗯......各种意义上的叫,都没有他好听。
阿花一伸脖子衔住燕麦,“喳?”
就算是休沐的日子,京中军营依旧热闹,许多虞家军的子弟在这自主操练。
护国大将军虞意钧,老当益壮,亦不曾懈怠,在营中巡视,陪着诸位士卒。
这时,虞墨沉就被人用担架扛着过来了。
他紧咬着牙,俨然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将军......”
“怎么回事?”虞意钧皱着眉头,“你怎至于被人打成这样?可是平日里的练习懈怠了?”
虞墨沉下意识就要说是被丹砚打的,好在他还清醒,居然没被师父的话带偏:
“回大将军,末将没有被人打,而是......是燕阳长公主对末将用了刑......”
他一副大义凛然、骨气铮铮的模样,说他一拳就将丹砚打飞,结果被责罚了。
“公主对末将依律法用刑,末将忠心耿耿,没有怨言!但末将认为自己没错,我大颐的骨气,绝不能丢!”他理直气壮地高呼。
喊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就连其他的子弟兵,都受到了他情绪的感染。
旁人纷纷附和,“虞小将军言之有理!”
“就是!我大颐何时要对一个附属国的质子忍气吞声!”
虞意钧听得眉梢紧锁,片刻后,他却倏然怒道,“幼稚!这十五板,还真是教训得少了。”
他猛地抓住虞墨沉的肩膀,想着再添点教训,却又顾及到虞墨沉重伤在身,便恨铁不成钢地松开了。
“本将军屡屡教导你们,沙场征战上切勿意气用事,该养精蓄锐便养精蓄锐,必要时自然锋芒毕露。家国大事也是同理,这么快就忘了?!”
晚辈总是这般沉不住气,让他如何能把这支虞家军安心地传下去??
他厉声道,“更何况那西丹国质子本就柔弱不堪,难道你没事找他,以壮欺弱,又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虞墨沉万万没想到师父这回还会站公主那边,有些难过地低声道:
“末将忍不住教训他,是因为......他居然敢觊觎公主!”
虞意钧没好气地笑了,“你若对公主有心,自己想办法争便是,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