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后院，好几株枇杷树刚被栽种下来。
阳光透过满树嫩绿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柯相向来远谋，不甘心做那待宰的羔羊。
他把十几箱银两分成两份，一份埋在后院里，另一份则遣人秘密送往鼎当行，兑换成纸币——交子。
鼎当行内，客人稀少，只有几个路人，凑热闹般进来瞧上几眼。
一位男子，衣着华贵，面容却如同仆人一般憔悴。他步履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却显得分外轻快，走近柜台，对着柜台的伙计说道：
“掌柜，你这能不能换这个数的纸币？”
看着男子在柜台上比划出一个“天文数字”，那伙计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回道：
“我不是掌柜，你这换得有点多。容我先去后堂问过老板，再给你答复！”
说完，那伙计火急火燎地跑向后堂，喘着粗气对狄息说道：
“老板，有人要换很多交子，我们给不给他换？”
狄息没做回复，只是径直走到堂后，隔着帘子瞄了一眼来换的人。然后他对身后的伙计说道：
“换，他要换多少就给他换多少！”
前台处，那伙计从后堂走来，手里抓着一大把纸币。他对着柜台那男子说道：
“可以换，阁下是用地契房契还是文玩珍宝换？”
那男子只是淡然回道：“在下用现银换。”
然后那男子拍了拍手，一行人抬着九个箱子应声而入。
那伙计验过箱子里的银两后，示意几人把九箱银两抬入后堂。然后他把手中的交子交给了男子，恭敬地说道：
“客官收好，欢迎再来。”
那人清点完毕后，用绢布包裹着交子，揣进了兜里。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他们离开了鼎当行。
狄息在后堂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贪婪地抚摸着那一箱箱银子。他甚至还拿出银子，在口中咬了一下，确实是金属应有的触感。
他暗自感慨道：“赚钱就是那么简单，士绅的钱恕不奉还！”
他秘密遣人把钱送入国库后，起身前往皇宫，跟赵正报告这一喜讯。
此时，小秦一行人挟持着柯康水已经走到了江州地界，距离汴京城不到一半的路程。
柯康水一路上被当成牛马一般，帮着这行人驮行李。好在他之前不是世家公子，身娇体贵，不然早已累死在半道上。
他对着领头的小秦喊道：“秦小爷，你放了我吧。我一定让我爹给谋份好差事！”
在众人面前，小秦自然是软硬不吃的正派角色。他踹了柯康水一脚，义正言辞地说道：
“官字两个口，横竖都有理，我才不做那种反复小人。你给我老实点，等我们被判无罪，脱了矿籍，自然放你回去！”
众人对小秦这一答复甚是满意，回家种红薯，不比做官强？
唯有柯康水对这一答复，甚感不妙，佝偻着身子，继续做那驮行李的苦力。
柯相派出的人马，早已到达矿场。
在得知大公子被人挟持后，一行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如若没接回人，恐怕柯相会附赠黄泉套餐。
其中一人，名曰柯星，他率先打破沉寂的气氛，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家伙儿，听我一言。柯相刻薄少恩，我们若回去必没有好下场。不如逃往越南，谋个生路。”
另一人闻言灰心丧气，只是耷拉着脸，回复道：
“可我们在越南无亲无故，怎么生存？”
柯星想起了望春楼惨案的流言，他咬了咬牙，认真地说道：
“我们只要向越南王禀告，柯相之子柯谨言杀了越南王子李武。我料定那越南王必会重赏，届时我们还怕在越南无立足之地吗？”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在统一了口径后。他们一行人策马扬鞭，朝边关跑去。
梦鼎楼内，代理掌柜赵薛海跟秦青说道：
“二弟，最近有些客人用交子结款。我打听过了这纸币是城内鼎当行发行的，确实可以换成对应面额的现银。”
秦青听闻此话，并未放在心上，他想北宋钱币确实有发展到纸币的阶段。
他拿了几张交子，揣进兜里，想着这放以后还能当作文物。
不过他觉着，这纸币终究不防无情的水火，下意识地说道：
“用交子结款问题不大，只是要麻烦大哥每天安排人换成现银才是！”
赵薛海也深表赞同，回道：“不麻烦，我会安排专人负责此事的！”
宰相府内，柯相拿过那一叠厚厚的纸币，心情甚是后悔。
他觉得自己一时脑热，就把自己半生所得换成这堆纸，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此时柯谨言刚好玩耍回家，他看到父亲手中的交子，好奇地问道：
“父亲，你现在也用这个纸币了吗？”
柯相反问道：“现下城里流行用这个了？”
柯谨言如实回道：“城里有钱的公子哥，嫌弃带太多现银过重，都换上这个交易了。”
柯相闻言顿时放松下来，心里想的是能当钱使就行，嘴上极其淡定地说道：
“既然如此，以后你从府里支取的银钱就